第5章 恶劣的心滋生
天涯宗内仙雾弥漫，仙鹤陡然振翅远去，落下一片片洁白的羽毛。
扶月落抬手接着羽毛，好奇的把玩了一番，柔软的很，像是最柔软的鹅绒，又捡了好几片，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她所居住的天山。
天涯宗里，她的道侣李文白平日里是很忙的，天天忙着悬壶济世，解救众生，自然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回家。
她甚至还听说弟子们十分尊敬这位李长老，说他三过家门而不入，一心向道，实在是吾辈楷模。
天天不着家，修仙笑哈哈。
媳妇儿可不是给他戴了个绿帽子，而是一整片青青草原。
虽然和离了，但她还是他明面上的道侣。
当下得考虑怎么降低反派的黑化值，扶月落拿着羽毛走过小山坡，踏过小溪流，走了几步后便退了回来。
只见一少年身着粗布麻衣，正在河边浆洗，他虽然是李文白的弟子，可整个天山的衣裳都需要他来洗，可以说是弟子们的仆人了。
谢潮生的手指还有少部分没好的冻疮，零散的分布在手指上。
现在都那般凄惨的模样，几乎都可以想象冬日里肯定是冻疮遍布双手，流着脓还肿起一大片，带着青紫交错痕迹洗衣裳的模样了。
他像是不知道冷热一般，依旧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低着头不停的洗着衣衫，天光勾勒出少年如青松般的身形，他很瘦，但身量却也不算矮。
早春时节，河水还带着凉意，冷风一吹，衣摆微微颤动，扶月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发现任务目标。
就是现在！
扶月落上前看他，想了想，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时候道：“潮生，需要帮忙吗？”
早就听见动静的谢潮生缓缓抬头，碎发被河水打湿，露出了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瞳，他抿了抿唇道：
“师娘走远些，这是天山顶上融化的雪水，冰冷刺骨，您身子骨弱，回去吧。”
首白点说就是：滚远点，不需要你假惺惺。
扶月落笑颜如花，衣衫皎洁，裙摆上绣着小小的花朵，梳了个侧麻花辫，还臭美的摘了朵白色的野花戴在头发上。
他眼底闪过一丝厌烦的情绪，一身白像披麻戴孝，只有家里死了人才会在头上戴花。
她这是巴不得师父死，好去找那几个小白脸儿呢。
当初说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非得死皮赖脸的跟着师父来天山，转头摆摆手就勾搭了好几个傻子。
昨晚还把他给……
谢潮生低下眼睫，隐藏着自己暴怒的情绪，生怕自己没控制住掐死她，这两天都不想理会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没想到现在还主动来找麻烦。
扶月落没有意外的看到了他眼底厌恶的情绪，还有一闪而过的黑化值。
【大反派谢潮生黑化值75%。】
扶月落：“……”
真的是靠了！
她就说了一句话，谢潮生就涨了5%，她要是真的干了点什么，那还不得黑化值爆表，当场掐死她？
一时间进退两难，扶月落果断选择先走，这冷气吹多了容易感冒发烧，得有个好身体才可以做任务活下去。
来了都来。
还是得说两句的。
扶月落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道：“这河边冷，回家后注意添衣保暖，警惕伤寒。”
说完后就发现了不对劲，谢潮生好像没几件衣服，连正经的弟子服都没见他穿过。
昨晚还坏了一件，他也不舍得扔，而是缝好了继续穿在里面，补丁很多，破烂的像是一个小乞丐。
谢潮生明面上是李文白的弟子，但实际上是他培养的药人。
一个下贱的工具是不需要知晓冷暖的，死了就死了，天山随时可以有新的药人替代。
对面的少年鼻孔微动，抓着衣服的指尖泛白，他强行别过了脑袋，只能看见他精致的侧颜和白皙细腻的脖颈，衣襟里潜藏着数不清的疤痕。
许多许多。
烫伤、鞭伤、使用毒药后留下的烂疮毒纹。
比起人，他更像是一个枯井里腐烂发臭的木偶，随时都会消亡。
扶月落眼皮一跳，对鹅鹅鹅惊愕道：“他刚才是不是冲我翻白眼了？”
她是近视，不是瞎。
“你没看错，大反派对你不屑一顾。”
鹅鹅鹅缩小了身体，挥舞着翅膀落在了扶月落的脑袋上，就跟回到了鸡窝一样。
脑子猝不及防的遭受重击，扶月落身子一偏，猛然整个人都摔进了河水里。冰冷的河水刺骨，几乎让她停止了思考，求生的本能让她看向那唯一的活人。
“救……命救……救命。”
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张嘴说话求救时还吸入了更多的冰水，肺脏都被呛到了，像是有人把一把碎冰强行灌入了嘴里。
冷水浸透少年额角的碎发，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她逐渐下落，眸子平静的像是寒冬里的两口枯井。
死个人而己。
他在乱葬岗见过许多，达官贵人，街头乞丐，乡绅土地主。
漂亮的女人死去，皮肤苍白，像是春日里枯萎的鲜花。
淹死的话，浑身都会被泡的浮肿，应当看不清容貌，甚至还会被鱼虾啃食的干干净净，剩下一堆骨头架子在水里孤独的漂浮。
成为河底的一截枯骨，颓然又惊悚。
看着那白皙的手腕逐渐脱力，水花渐渐变小，女子无力的挣扎根本无用，这雪水刺骨，碰上一丁点都会寒气入骨，常人根本不敢在里头洗衣服。
湿气飘在乌黑的发丝上，少年呼吸有些急促，静静注视着陷入水中的倩影，女子那头黑发像是水中的海藻，又密又漂亮。
河水像是狰狞的野兽，张开大口便轻轻松松将她吞掉，她很弱小。
水面的涟漪消失不见，河水涓涓。
一切恢复平静，水面白色的小花狼狈的漂浮着，两片花瓣不知道飘哪去了，在水面无助的随风飘摇着。
少年躬身接住残花，指腹用力将其狠狠碾碎，花汁浸润在指尖，带着浅淡的花香和草木香气。
他垂着眼眸，瑰红色的唇瓣缓慢的扬起一抹弧度，像是堕落的神明，对世间的一切都是冷眼旁观的状态。
世间太过于痛苦，给予了他无数的绝望与残酷。
死了腐烂发臭不好吗？
浓烈的毁灭欲在心头生根发芽，一缕魔气在他指缝里悄然游动。
【大反派谢潮生黑化值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