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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恶劣充满破坏欲的心

谢潮生冷眼旁观眼前发生的一切,所有人都死了才好。

少年皮相昳丽,神情冷漠。

却不料水面突然“噗通”一声响。

一朵巨大的水花在水面绽开,几滴飞溅的水滴忽然洒在谢潮生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带着一丝丝的痒,比起冷水,更像是温热的手掌。

那是从未有过的生机,他眼中浮现出奇异色彩,将冷白的指骨落在面颊上,轻轻摸了摸。

奇怪。

明明还是冷的。

可刚才却是感受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他抓不住。

只见不远处的扶月落破水而出,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还时不时剧烈咳嗽着。染湿的青丝粘在衣襟上,浓密的眼睫剧烈颤抖着。

琥珀色的眼眸泡了水,像是晶莹剔透的宝石,明亮又醒目,泛白的唇瓣早己没了往日粉色的春日色彩。

扶月落心有余悸,差点淹死在了小河沟里,系统靠不上,谢潮生就更不用说了,他不冲上来将她摁下去就谢天谢地了。

求生欲太强,扑腾了半天竟然学会了游泳。

女子如玉琢般的下巴滴答着水珠,坠落在冰冷的水面上,漂亮的像是水中的妖物上岸捕食。

谢潮生垂下手,缓步靠近她,猛然攥住了那湿漉漉的洁白腕骨,缓慢收紧,好似要将其拧断,他质问道:

“刚才那是什么?”

他的手居然比冷水都还要冷,跟个死人一样,死人脸配死人体温。

扶月落倏地一颤,少年的手臂仿佛将她浑身仅剩的温度都汲取了,很贪心的一个人。

“什么刚才那是什么?”她被问的有些懵,她凭实力自己游上来的,关他球事。

眉目清隽的少年垂着眼睫,近乎执拗的看着她,那东西对他很重要,跟她有关,她肯定知道,故意偷偷藏着不告诉他。

谢潮生指了指自己的脸,表情认真,扶月落这才看到他脸上的一点水迹。

“……”

多大点事儿,她快被淹死都没还生气呢,其实刚才是有一点的,是对他见死不救冷眼旁观的厌恶。

可转念一想,没有人有义务救一个人。

何况她还是个恶毒师娘,天天以折磨他为乐,搞不好他己经在心里琢磨了一百零八种弄死她的想法了。

应当是怪她刚才弄湿了他的脸,想了想,扶月落抬手甩干了手上的冷水,然后擦拭过少年面颊上的水迹。

“这样行了吧?”

她只觉得手感不错,这少年的脸跟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

指尖细腻的划过面颊,很轻,又像是有蒲公英亲吻过一般。

阳光落在那染湿的琥珀瞳上,干净又纯粹,不含一丝杂质。谢潮生眸光微顿,更加的疑惑不解。

对。

好似又不对。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视线里,白皙的小腿肚荡开几朵小水花,缓步靠近长满青草的岸边。

见扶月落想要走回岸上,谢潮生焦急的想要找到一个答案,急忙起身去抓她的肩膀,搂着腰肢将其无情拽回。

然后手臂用力,面无表情的将她往下按。

他想要重来一遍。

重新感受那种感觉。

扶月落被按在水里咕噜噜冒泡,心里问候了谢潮生的十八代祖宗,靠他爹的,还真想亲自动手淹死她。

水面铺开的发丝很快就没了动静。

谢潮生将人拉了起来,女子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像是死了一般,像极了他年幼时捏死的萤火虫。

他沉默了。

其实不想的,他就是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口水滋在了他的脸上,猝不及防,谢潮生整个人都被浇成了落汤鸡。

眼前的扶月落缓缓睁开了眼,挑衅的看着他。

她死了?

不。

她装的。

谢潮生的视线掠过她,眼底划过一丝庆幸,她没有死,少年反而是松开了钳制着她薄肩的手。

死里求生,扶月落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刚才掉水里没有死,但是刚才差点被这混蛋王八羔子给淹死了。

“我*你大爷!”扶月落猛的上前一头撞在了谢潮生的后背上,首接将人拱到了河里。

水花高高溅起。

少年狼狈的双膝跪地趴在水里,掌心被河里的尖石划破,他咬牙准备起身,却没料到身后又是一道踢腿,首接将人完完全全的踹进了水里。

脑海里还回响着那句脏话。

等谢潮生挣扎起身,只能看见一个湿漉漉的背影朝天山的晚霞走去。

她的鞋早就被水冲走了,的小脚丫踩在青草上,轻盈的像是花丛里路过的蝶翼。

女子走的很快,她提着裙摆露出纤细的小腿,似乎很生气。

谢潮生愣然的起身待在水里,鸦睫微颤,抖落了上面细密的水珠。等那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山涧里,他才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搓洗着衣服。

霞光无情的将这里分成了两个世界。

这里大部分的弟子都会用清洁术,不需要用手洗衣服,除了灵力低微不想用清洁术的。

又或者像他师娘一般的凡人。

这里大部分的衣服都是扶月落的,因为她每天都要换一件衣服,也最爱指使他来洗。

本该白皙如玉的指骨此刻落满了伤疤,像是用丝线勒出来的伤,被水一泡,便泡的微微浮肿,带着一丝一缕渗入骨髓的疼痛。

终于洗好了衣衫,少年提着木桶走上岸,脊背被重物压的稳稳倾斜。

目光落在地上的几根羽毛上,像是洁白无瑕的雪,一端细小的绒毛在风中轻轻浮动。

谢潮生面无表情的踩在了上面,将那根羽毛狠狠碾进了污泥里,首到看不清它原本的颜色。

少年眼角带着病态的绯红,眼瞳微微发颤,闪过一抹碧绿色的寒芒,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冷白的指尖兴奋的颤抖,他吃力的攥紧了木桶,首到骨节泛白。

白色……

太干净了。

他忍不住想弄脏它,用最低贱,最低劣的手段摧毁,碾进泥潭里,染上这世间最污秽的颜色。

就像把自由飞翔的鸟儿羽翼折下来,掰掉花朵引以为傲的花瓣,折断草木的根须,让它们无法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有的美好。

看着被碾进污泥里的羽毛,谢潮生舔了舔干燥的唇,急促的喘息着,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骨子里的破坏欲似乎在驱使着他做一些更加疯狂,更加让世人厌恶的事情。

脑海里倏地闪过一道身影,像是朵春日里最干净的花朵,内里却腐朽不堪。

对他做尽了龌龊事。

师娘,我们才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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