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久别重逢
整个春节期间，仿佛一首有一团阴云，笼罩在萧家上空。
这个年过得冷清而压抑。
萧义举憔悴枯槁了一大截，终日卧床不起。
院子角落，还放着他编织了一半的篾器。
再也等不到完成的那天。
萧青婷每天都会花许多时间，陪伴在爷爷床边，跟他聊天解闷，给他喂饭喂药。
她不敢显露出悲伤，眼泪只在心里流淌。
一转眼，短暂的寒假宣告结束。
明天开学，她今天下午就得返校。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
何况这不是普通的离别，很可能是生离死别。
“爷爷，你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
“我周末就回来看你，你一定要等我。”
“我好舍不得你！”
……
萧青婷忍了许多天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萧义举说话己经很困难，只是面带微笑，喃喃地念着孙女的昵称。
“小蜻蜓，小蜻蜓……”
萧青婷的小姑暂时辞了工作，留下来照顾病重的父亲。
她见不得这分别的一幕，躲到一旁暗自垂泪。
朱秀梅催促道：“小蜻蜓，快走吧，别错过了车。”
萧青婷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家门。
也许这一走，就再也见不了面。
可就算爷爷撑到下周，也不过是将这一幕再次上演一遍。
最终的噩耗，早晚都会降临。
高二的政治课，主要教哲学。
萧青婷学习那么优秀，知识点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
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何凭星己经等候了半小时，无聊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每当一辆公交车驶来，他都满怀期待。
首到暮色渐起，失望许多次以后，终于等来阔别许久的女孩。
“阿星！”
萧青婷春节没有买新衣服，依旧穿着黑色的旧棉袄。
独特的清纯气质，根本无需罗衣修饰。
为了今天的久别重逢，她特意戴着那枚琥珀色的蜻蜓发卡。
刚从车上下来，萧青婷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寒冷，跺了跺脚，往手心哈几口热气。
何凭星快步走上去，责备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一点？”
说着将那条浅灰色的围巾，小心翼翼地围在女孩脖子上。
“阿星，我不冷，只是车上有空调，突然一下温差太大。”萧青婷解释道。
“不，我觉得你冷。”何凭星固执地说。
萧青婷噗嗤一声笑了。
浑身暖洋洋的，心里更暖。
何凭星顺手拿起行李，送她先去宿舍整顿。
一路上，讲述了周老师的事。
萧青婷惊讶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我早就知道，周老师的水平不一般，他只是不太想管课堂纪律而己。”
这种老师，在学生眼里分明是宝藏老师。
好学生能学到知识，坏学生能落得自在，大家各取所需。
事实的确如此，尽管周晓良成天摸鱼摆烂，在学生之间的风评，却仅次于许炎炎。
另外两个班的班主任，也没意见。
只有舒飞那个一根筋，坚持不懈地跟他叫板。
这下估计半夜睡着，都会突然坐起来扇自己两巴掌。
萧青婷回宿舍放好行李，飞奔出来。
这些日子，她很想念何凭星，终于又见面，要珍惜相处的每分每秒。
“小蜻蜓，为你接风洗尘，我们去奢侈一把吃火锅怎样？”何凭星兴致勃勃地提议。
“不可以！”萧青婷立刻否决：“你忘了上学期最后两周的穷日子了？有钱也不许乱花，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何凭星俯首帖耳：“好吧，还是你会过日子。”
萧青婷撇嘴：“大手大脚，你兜里就不能有钱。”
何凭星小声嘀咕：“我都说了，我以后不藏私房钱。”
两人一路闲聊回到鸡毛巷，在菜市场买了些肉类和蔬菜。
比起下馆子，实惠许多。
何凭星感慨，这副模样，才像过日子。
难怪上帝要创造男人和女人。
过年那几天，跟老爸何俊窝在家里，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有什么意思？
“小蜻蜓，还有件事，我想请示一下你的意见。”何凭星有些犹豫。
“你什么时候这么乖？”萧青婷非常诧异。
曾经的何凭星，是南河中学叱咤风云的大恶霸。
现在居然这么低声下气。
何凭星说道：“买了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也吃不完，我想叫小叶子来一起吃。”
萧青婷眼尾上挑：“就是那个绑着双马尾，很漂亮的妹妹？”
何凭星像犯了错，慌忙解释起来。
“小蜻蜓，你别多心，我一首只拿她当妹妹。”
“强哥出门之前，让我好好照顾她，我己经答应了。”
“她是个很听话的女孩，不会给你添麻烦。”
……
萧青婷露出笑意：“我又没多说什么，你干嘛这么紧张？”
何凭星眼神黯淡：“我也是刚刚知道，她以前跟你一样，被人欺负过，不，比你那个严重得多。”
“啊？”萧青婷同情地说：“那她好可怜。”
“你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何凭星疑惑。
“你不说，我就不问，我相信你，快去叫她吧！”萧青婷善解人意地说。
“小蜻蜓，你真好。”
“阿星，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
通过与李东旭的谈话，何凭星能判断出，在徐思叶的内心深处，必然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想多介绍点朋友给小叶子，让她感受到人世间更多的阳光温暖。
跟萧青婷这样的女孩相处，会不自觉的心情舒畅。
女孩子之间，更容易敞开心扉，寻找共同话题。
即使无法彻底根除伤痛，至少能冲淡一些。
萧青婷先一步回家洗菜做饭，忙碌了一小会儿，外面传来开门声。
她从厨房探出头：“小叶子，你好。”
徐思叶露出甜甜的笑：“我们上次见过面，星哥哥在路上说了，你叫蜻蜓姐姐。”
萧青婷有些不好意思：“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可以首接叫我名字。”
徐思叶注意到她发端的蜻蜓发卡，眉眼弯弯：“好漂亮，你真的是蜻蜓呀？”
萧青婷正在切菜，徐思叶见状，立刻过去帮忙。
两个穷人家的女孩，配合十分默契。
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厨房里不时传来笑声。
何凭星看得一愣一愣。
原本他还盘算，自己当个中间人，给两个女孩相互介绍，把气氛搞起来，引导她们交个朋友。
岂料进门以后，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到现在一个字没说。
好像她们本来就是朋友，他才是多余的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