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水在月光下泛着青铜色的波纹,货轮甲板上的白大褂男人举起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整条江面都静止了。林櫵隐站在岸边,耳后的齿轮疤痕高速旋转,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她手中那颗刻着"0"的乳牙正在融化,铜色的液体渗入掌心,在皮肤下形成细小的管道网络。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蓝绿色液体——和铜心渗出的物质一模一样。
无名的风来了
货轮上的男人轻声说道,声音却清晰地穿透江面,像首接在他颅骨内响起。他的白大褂下摆无风自动,露出腰间别着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周临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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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园方向传来地鸣,铜心的震动频率己与林櫵隐的心跳完全同步。她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唱出那首金属童谣的最后一段:铜心吐出最后的名,十二重楼上风铃鸣...
每个字都带着铜屑从唇间迸出,在空气中凝结成十二枚微型齿轮。这些齿轮自动飞向货轮,嵌入白大褂男人的怀表内部。表盘玻璃炸裂,露出底下精密的机械结构——十二层同心圆金属网,中央嵌着颗带血的人牙。
林櫵隐突然认出那颗牙。
1999年12月13日,静园铜心前,穿白大褂的男人用骨钳拔掉了她第一颗乳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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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突然沸腾,无数金属鳞片从水下浮起,组成巨大的∞形漩涡。漩涡中心升起个透明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具婴儿标本——脐带还未脱落,耳后的∞形胎记正泛着红光。
"最后的名字在这里。"白大褂男人举起手术刀划开培养舱,福尔马林液体倾泻而出,在甲板上组成东京大学的坐标,"风记得所有被烧掉的名字...包括你的真名。"
婴儿标本的胸腔突然裂开,没有心脏,只有个微型铜心在跳动。每一次搏动都使长江水抬高一分,浪尖上站着十二个透明人影——从沈时七到林櫵隐,每个人的嘴都被铜丝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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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櫵隐的脊椎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她不受控制地走向江心。水下的金属网自动分开,露出条通往漩涡中心的青铜之路。每走一步,就有一个人影在她耳边低语:
"沈时七是被选中的第一个..."
"周临在每颗牙里刻了地图..."
"你的乳牙是最后一把钥匙..."
当她触碰到婴儿标本的瞬间,整条长江的水位骤然下降,露出河床上十二个∞形坑洞。铜心最后的机械音响彻夜空:代号0,实验体XII,真名——
婴儿标本的嘴巴突然张开,唱出段林櫵隐从未听过的童谣旋律。货轮上的白大褂男人同步举起怀表,十二层金属网开始重组,在月下投射出巨幅全息影像——1937年的静园地下室,藤原千代子正往新生儿口中滴入铜色液体。
影像的右下角标注着一行小字:风之子命名仪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