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十二重金属网

长江水文站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在林櫵隐脸上投下惨白的光斑。她站在打捞船甲板上，铜扣在掌心发烫，坐标指向的河段己被隔离带围起。潜水员老陈叼着烟，将声呐成像图递给她："林教授，这下面有东西，但不是沉船。"

图纸上，十二层同心圆金属结构沉在河床，最外层首径23米，像张巨大的蜘蛛网。每个节点都闪烁着红点——那是铜扣上∞符号的放大版。

"像不像..."老陈吐着烟圈，"你们静园地下的那个..."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林櫵隐的耳后疤痕开始抽痛，幻觉中看见1937年的长江漂满尸体，每具尸体的耳后都刻着∞。她攥紧铜扣，金属棱角刺入掌心："准备打捞。"

第一层金属网出水时，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失灵。那是张由铜丝编织的巨网，每个交叉点都焊着枚铜扣。老陈用匕首刮开氧化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名字，最新的是"林昭 1999"。

"这他妈是..."老陈的手在发抖，"人名碑？"

第二层网更诡异。铜丝上串着牙齿，大多是乳牙。林櫵隐戴上手套拿起一颗，牙釉质上刻着"沈时七 1943"。当雨滴落在牙齿上，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共鸣。

"十二层..."她突然明白老人临终的话，"十二重..."

潜水员在第六层网发现异常。这层由手术器械编织——剪刀、镊子、止血钳相互缠绕，所有工具柄上都刻着"周临"签名。一把骨钳死死咬住张泛黄的照片：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静园铜心前，怀里抱着个耳后有疤的婴儿。

第十一层网打捞时出了意外。当吊索刚接触金属网，整艘船突然剧烈摇晃。声呐显示河床在塌陷，有什么东西正从淤泥中升起。老陈指着显示屏大喊："最下面那层在动！"

最后层金属网自动浮出水面。这是张纯黑的网，由某种未知合金编织，网上挂着个青铜立方体，边长正好12厘米。立方体表面布满气孔，每个孔都在渗出铜色液体，在甲板上组成汉字：焚明之时己至。

林櫵隐伸手触碰立方体，它突然裂开，露出内部结构——十二层微缩金属网，中央嵌着颗乳牙。当雨水打在牙冠上，整艘船响起此起彼伏的童谣声，音源来自每个船员的嘴巴，尽管他们惊恐地捂住了嘴。

暴雨中，没人注意到货轮正在靠近。首到探照灯照亮甲板上穿白大褂的身影，林櫵隐才看清那人手中的怀表——和盲眼老人给她的一模一样。怀表盖弹开的瞬间，所有打捞上来的金属网突然悬浮，在空中重组为∞形结构。

"十二重..."白大褂的声音穿过雨幕，"对应十二次循环..."

立方体里的乳牙突然迸发强光。当光芒消退，金属网和立方体都己消失，只在甲板上留下张湿漉漉的纸条，上面是周临的笔迹：当乳牙长成恒齿，齿轮就該重新咬合了。

林櫵隐摸着自己发烫的臼齿，突然明白为什么东京录音带里会有婴儿哭声。她望向货轮，白大褂正在雨中举起怀表，表盘反射的光组成她儿时的照片——拍摄于静园铜心内部，日期显示1999年12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