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潮汐异变

一、珊瑚噬骨

东海市舶司的晨雾裹着咸腥血气，施青囊的布靴刚踏上码头，便被一团黏腻的珊瑚枝缠住脚踝。顺着暗红的枝蔓望去，整座港口己沦为血色丛林——商船桅杆上垂落着人形珊瑚茧，渔网间纠缠着半鱼半树的尸骸，连海浪拍岸的声响都似病患的呻吟。

"让开！"陈玄礼挥刀斩断袭向药童的珊瑚触须，刀刃却瞬间锈蚀成渣。被斩断的珊瑚断面渗出琥珀色黏液，落地即化作千百条蠕动的幼枝。施青囊以银针蘸取黏液，针尖在赤心玉残片上擦出火花："是混沌潮汐混着贵妃的血……这疫病会吃铁！"

港务衙门的鸣冤鼓突然自响，鼓面裂开处钻出株丈高的珊瑚树。树冠悬挂着七颗人头，正是三日前派往海底火山的采药官！他们怒张的口中伸出珊瑚花蕊，蕊心托着焦黑的火山灰囊袋——唯一能克制疫病的药引。

"敖青在示威。"施青囊碾碎囊袋，灰烬中浮出龙章文幻象：海底火山口被九条青铜锁链封锁，每条链子上都拴着百名疫病初愈的渔民。

二、灰烬试药

市舶司地窖内，十三名重症者被铁链锁在冰墙上。他们的伤口处珊瑚枝虬结，枝头开出的花苞里竟蜷缩着微缩人形，细看皆是患者生前的至亲模样。

"以情为饵，噬魂生根。"施青囊将最后半钱火山灰混入鲛人泪，药汤触及患者唇缝的刹那，珊瑚枝剧烈抽搐。最年轻的病患突然睁眼，瞳中映出杨贵妃的残影："青囊……灰烬要用潮汐逆流时取……"

话音未落，窗外海天倒转！子时的混沌潮汐如墨龙卷来，浪尖上立着敖青的医舫。十八名"烛龙医仙"跃下船舷，他们手中的金丝针筒里，赫然注满猩红的海底火山灰。

"一灰换一命。"敖青的声音混着潮声轰鸣，"用你的赤心玉来换。"

三、逆潮取灰

施青囊解下药囊掷入怒涛，三十七味珍稀药材在浪中化作荧光。敖青的医仙们贪婪扑向药光时，他纵身跃入潮汐漩涡。

海底的景象比三日前更骇人：火山口插着九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的锁链上挂着人蛹。每个蛹壳都在搏动，渗出混着珊瑚卵的脓血。施青囊的赤心玉突然灼亮，映出柱底的隐秘刻文——竟是银夜与烛龙女丑共同留下的采灰咒！

"原来火山灰需阴阳双魂共鸣……"他割破双腕，任龙血与贵妃残魂化入咒文。青铜柱轰然崩塌，灰烬如雪暴喷涌，却在触及海面时被敖青的龙息冻成冰晶。

"你果然来了。"敖青的龙爪捏碎冰晶，"但灰里的贵妃残魂……我收下了。"

西、残魂泣血

市舶司的黎明浸在血雾里。施青囊将最后一把火山灰撒向疫区，珊瑚林如遭火焚，灰烬中却浮现万千金丝——每根丝上都串着杨贵妃的记忆碎片：

她跪在青铜门前剜心取血，将魂魄分藏于珊瑚；

她假装屈从敖青，实为在医舫底层刻下反咒；

她在混沌黑潮最深处，留下一缕银发缠住弑神戟……

"青囊……"灰烬聚成她虚弱的残影，"真正的火山灰不在海底……在百姓家的灶膛……"

突然，敖青的龙尾扫塌半座城楼。他爪心攥着团跳动的金光——那是从火山灰中提炼的贵妃主魂！

"想要她？"龙瞳眯成竖线，"拿整座长安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