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龙祭

敖青的半边身躯己经完全石化，青灰色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至脖颈。他单膝跪地，龙瞳中的金光时明时暗，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碎石剥落的脆响。

施青囊的太极玉悬浮于掌心，玉光照在敖青的石化躯壳上，映出内部尚未凝固的龙血——它们仍在挣扎流动，仿佛被某种古老的力量强行维系着生机。

"混沌在吞噬他的龙源……"杨贵妃右眼的青白光芒微微颤动，"若不尽快斩断联系，他会被彻底转化为石像，成为混沌复生的祭品。"

悟真僧人的干尸缓缓抬手，指向青铜囚笼底部的一道凹槽。凹槽形状奇特，似爪非爪，似鳞非鳞，却与敖青颈间残留的青铜锁链纹路完全吻合。

"龙鳞为钥，血肉为祭。"干尸的声音沙哑如风沙摩擦，"银夜当年以龙族血脉为引，铸成七重封印。如今……该还了。"

敖青低笑一声，龙瞳中闪过一丝决然："原来如此……这就是敖氏一族世代为‘守钥人’的真相。"

他猛地抬头，看向施青囊："动手吧。"

施青囊的金银双瞳微微收缩，前世记忆翻涌——银夜当年并非随意选择龙族镇守封印，而是因为敖氏血脉中流淌着"烛龙之息"，唯有真正的龙族太子，才能成为封印的活祭。

阿依莎的弯刀横在干尸颈前，冷声道："没有别的办法？"

干尸沉默片刻，腐朽的指尖点了点杨贵妃的右眼："若她愿彻底觉醒‘女丑’之力，或可替代龙祭。但代价是……人性尽失，化为真正的烛龙阴性化身。"

杨贵妃闻言，右眼光芒骤然炽烈，青白双色如火焰般燃烧。她向前一步，却被施青囊拦住。

"不行。"他声音低沉，"混沌要的就是烛龙双魂合一，若你彻底觉醒，正中其下怀。"

敖青突然暴起，龙爪扣住青铜囚笼，石化的手臂崩裂出无数碎痕："没时间了！你们听——"

远处，莫高窟的崖壁开始震颤，无数经卷从藏经洞中飘出，在空中燃烧成灰。灰烬中，隐约可见《西山经》的残篇字句重组，化作一条赤红蛇影，与月牙泉底的黑雾交织缠绕——烛龙的阴阳双魂，正在强行融合！

敖青长啸一声，龙吟震彻敦煌。他纵身跃入青铜囚笼，石化的身躯与凹槽完美契合。

"敖青！"施青囊伸手欲拦，却只抓住一片飘落的龙鳞。

囚笼轰然闭合，锁链疯狂绞紧。敖青的龙血顺着凹槽纹路流淌，顷刻间点亮整座青铜牢笼。他的身躯在金光中逐渐透明，唯有声音依旧清晰：

"银夜当年留了一手……真正的封印，从来不是杀死混沌，而是‘替代’。"

"什么意思？！"阿依莎厉声质问。

可敖青的身影己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璀璨龙影盘旋于囚笼之上。月牙泉的黑雾被龙影强行压制，赤红蛇影发出不甘的嘶吼，最终溃散成漫天血雨。

杨贵妃的右眼突然剧痛，晶体表面浮现敖青最后留下的龙章文：

【以我代烛龙，镇混沌千年】

风沙渐息，月牙泉恢复清澈。

囚笼空空如也，唯有一枚青铜鳞片静静躺在其中。施青囊拾起鳞片，太极玉的光芒照在上面，映出一幅星图——指向下一个封印之地：范阳。

阿依莎盯着鳞片，忽然道："他说‘替代’……难道混沌本就是烛龙的一部分？"

施青囊沉默良久，才道："或许混沌从来都不是外敌，而是被剥离的‘恶念’。银夜当年将烛龙斩为阴阳双魂，又把混沌封入《山海经》，就是怕它重新融合。"

杨贵妃的右眼流下一行淡金色的血泪："敖青成了新的‘烛龙阳性化身’，代替原本的魂魄镇守封印。但若混沌集齐五卷《山海经》……"

"它会连敖青一起吞噬。"施青囊握紧鳞片，目光投向东方，"走，去范阳。"

"安禄山的大军，恐怕己经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