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机之眼
"你...是师父的..."
"师兄。"阁主接话，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白天机，这个名字你师父可曾提起？"
施青囊心头剧震。师父确实偶尔会望着北方出神，喃喃自语"师兄误入歧途"之类的话，但从未详细解释。
"看来是没有。"白天机冷笑，"也难怪，毕竟是他亲手将我推下悬崖，夺走了《青囊经》下半部。"
施青囊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师父绝不会..."
"不会杀人？"白天机打断他，"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青囊经》下半部记载着什么。"他指向自己的银眼，"这只'天机眼'，就是修炼下半部禁术的结果。"
角落里的冷清秋突然挣扎起来："胡说！养父说过，《青囊经》是救人之术，哪来什么禁术！"
白天机转向冷清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清秋啊，你养父知道的不过是皮毛。"他缓步走到水池边，俯身凝视水面，"真正的'天机算'，需要付出代价。"
随着他的话语，水池突然泛起涟漪，水面浮现出模糊的画面——群山之间，两个年轻人在悬崖边对峙，其中一个突然出手，将另一个推下深渊...
"三十年前，我与白世镜同拜师门，他学医，我习卦。"白天机的声音变得飘忽，"师父临终前将《青囊经》一分为二，上半部医道传给他，下半部天机传给我。但他贪心不足，趁我修炼'天机引'时偷袭..."
水面画面变换，显示坠崖的白天机并未死去，而是被一个苗疆女子所救。女子取出一个玉盒，里面是一条银白色的小虫...
"苗疆蛊婆告诉我，若想活命，必须接纳'天机蛊'。"白天机扯开银眼周围的皮肤，露出下面蠕动的银色物质！"这不是眼睛，而是活物！它给我预知未来的能力，却也日夜蚕食我的生命。"
施青囊胃部一阵翻涌。那银眼竟是一条奇特的蛊虫！难怪阁主能预知各派动向，原来如此！
白天机重新遮住眼睛："三十年来，我靠药物和他人精血喂养它，才勉强维持平衡。但最近它越来越不安分..."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银色的血，"我需要新的宿主。"
施青囊猛然明白了："所以你要炼制'万心丹'！不是为了控制武林，而是为了转移蛊虫！"
白天机露出赞赏的表情："聪明。百名武林精英的精血，加上药王谷的醉仙花王，才能炼制出足以让天机蛊转移的'万心丹'。"他指向冷清秋，"而她养父偷走的，正是转移仪式最关键的一环——'回天针法'。"
冷清秋脸色煞白："养父...养父是为了阻止你！"
"阻止？"白天机大笑，"他不过是嫉妒！当年师父偏心，将最精妙的'回天针法'传给了我，而非他这个大弟子！"
施青囊脑中思绪飞转。师父临终前确实提到过"回天针法"，说是师门禁术，永不使用也不传弟子。难道其中真有隐情？
白天机突然伸手按住施青囊的头顶："你师父既然选你为传人，想必己将'回天针法'秘密传授。现在，把它交出来！"
一阵剧痛从头顶传来，施青囊感觉有东西在强行侵入自己的记忆！他咬牙抵抗，突然灵光一闪——白天机并不知道师父没教过他禁术！
"我...我可以施展给你看..."施青囊艰难地说，"但需要银针..."
白天机松开手，狐疑地打量他："别耍花样。"
施青囊从怀中取出青玉葫芦："针在这里面。"
白天机示意莫天机取来葫芦。莫天机检查后点头："确有银针，没有暗器。"
"好，就在这水池边演示。"白天机退后几步，"记住，若敢耍诈，那丫头立刻没命。"他指了指冷清秋，两名黑衣人立刻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施青囊深吸一口气，取出银针。他从未学过"回天针法"，但《青囊经》上半部中记载的基础针法里，有几式与之相似。他决定赌一把。
"回天针法需以气御针，先刺天灵，再入心俞..."施青囊一边缓缓念着《青囊经》上的口诀，一边观察白天机的反应。
白天机眉头紧锁："不对！回天针法应先走任脉，而非督脉！"
施青囊心中一动。看来白天机确实知道正确针法，只是在试探他！
"师伯明鉴。"施青囊故意示弱，"师父只教了我残篇，说完整针法需配合《青囊经》下半部..."
白天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白世镜那个伪君子，果然留了一手。"他走向石室一角，移开一块石板，取出一本古旧的册子，"这就是完整的《青囊经》下半部，现在，让我看看你能否领悟真正的'回天针法'！"
施青囊接过册子，快速翻阅。书中记载的针法精妙绝伦，但最令他心惊的是最后一页——那上面详细描述了如何用"回天针法"将天机蛊转移到他人体内，并借助百人精血完成寄生！
"看明白了吗？"白天机逼近，"我需要你在转移仪式中施展此针法，将天机蛊引入新宿主。作为回报，我可以放你和那丫头离开。"
施青囊合上册子："新宿主是谁？"
白天机笑了："当然是百名精英中最强的那一个。至于是谁...等仪式开始你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地下城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莫天机冲进来："阁主！有人攻入了天机牢，救走了大半囚犯！"
白天机脸色大变："不可能！没有内应根本找不到天机牢的入口！"
施青囊和冷清秋交换了一个眼神。难道是柳无眠姐妹？
白天机突然转向施青囊，银眼暴睁："是你！你在拖延时间！"他猛地出手，一掌击向施青囊胸口！
施青囊侧身闪避，同时甩出三枚银针。白天机不躲不闪，银针在距他身体寸许处突然停滞，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区区银针，也敢伤我？"白天机狞笑，手指成爪，首取施青囊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冷清秋突然挣脱束缚，一把推开施青囊："小心！"
白天机的手爪划过冷清秋肩膀，带出五道血痕。冷清秋闷哼一声，却趁机从袖中抽出一根金针，刺向白天机银眼！
"孽障！"白天机暴怒，一掌将冷清秋击飞。冷清秋重重撞在墙上，滑落在地，口中溢出鲜血。
施青囊趁机扑向《青囊经》下半部，抓起册子塞入怀中。白天机见状，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啸，整个石室开始震动！
"你们...都得死！"白天机的身体开始扭曲，银眼周围的皮肤完全裂开，露出下面蠕动的银色蛊虫！那虫子伸出无数细丝，迅速蔓延至他半张脸。
莫天机和黑衣人们惊恐后退："阁主...失控了！"
施青囊冲到冷清秋身边："还能走吗？"
冷清秋咬牙点头："他体内的天机蛊苏醒了...必须趁现在除掉它！"
白天机——或者说被天机蛊控制的躯体——发出刺耳的嘶鸣，扑向二人。施青囊拉着冷清秋滚到一旁，原先所在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用...用这个..."冷清秋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玉盒，"养父留下的...蛊毒相克..."
施青囊打开玉盒，里面是一粒碧绿色的药丸，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立刻明白了冷清秋的意图——用这药丸吸引天机蛊！
"太危险了！"施青囊反对，"如果蛊虫选择寄生我..."
"没时间了！"冷清秋推开他，天机蛊的触须己经蔓延到整个石室，"把药丸捏碎，撒在水池里！快！"
施青囊不再犹豫，冲到水池边捏碎药丸。绿色粉末融入水中，整个水池立刻沸腾起来，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天机蛊果然被吸引，从白天机脸上脱离，银色的身体如液体般流向水池。白天机的躯体轰然倒地，半边脸己经成了空洞。
"就是现在！"冷清秋喊道，"用银针刺它中段！"
施青囊双手各持三枚银针，运起全身内力，向天机蛊射去。银针精准命中蛊虫中部，它发出尖锐的嘶叫，身体剧烈扭动！
然而这还不够。受伤的天机蛊突然改变方向，朝施青囊扑来！施青囊躲避不及，只觉右眼一阵剧痛——蛊虫的一部分己经侵入他的眼睛！
世界顿时变成银白与血红交织的混沌。施青囊跪倒在地，感到有东西在眼球后蠕动，同时大量陌生画面涌入脑海——悬崖、苗女、密室、无数惨叫的人...这是天机蛊的记忆！
"施青囊！"冷清秋的呼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坚持住！我要施展'回天针法'了！"
施青囊模糊看到冷清秋手持金针走来，脸上满是泪水。他想阻止，却发不出声音。'回天针法'是禁术，施展者必遭反噬...
冷清秋的金针刺入他头顶要穴，同时念诵口诀："天地回旋，阴阳逆转，以我之命，换彼之生..."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施青囊感觉右眼中的异物被一点点抽出。最后的意识里，他看到天机蛊被彻底消灭，化为银色的灰烬，而冷清秋则面色惨白地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