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鬼协约

曼谷机场的爆炸残骸还在阴阳事务所的荷花池里漂着，阎王的视频通话就从池底冒了出来。朱望蘅踩着浮尸接起电话，屏幕里的十殿阎罗正在用生死簿碎片玩扑克。

"经六道轮回委员会表决通过......嗝......"转轮王打了个带着孟婆汤酒气的嗝，"特批成立三界特别行动组，成员嘛......"

温也突然把榴莲砸进荷花池，炸起三米高的血浪："说人话！"

池水瞬间凝结成冰，浮现七国文字的协约书。朱望蘅的阴司令牌自动飞出，在冰面上烫出金色纹路——东京涉谷的百鬼夜行、开罗市场的木乃伊走私案、威尼斯水城的吸血鬼毒品......每个案件都标注着不同阴司的图腾。

涩谷十字路口飘着孟婆汤味的细雨。温也的改良旗袍下藏着七十二枚五帝钱，肩头趴着只三花猫式神。"这玩意比扫魂幡好用。"她挠着猫咪下巴，看它把路过的地缚灵当毛线球扑。

朱望蘅的勾魂索缠在109大厦楼顶，正用阴司令牌扫描汹涌人潮。当某个上班族的公文包闪过青铜色微光时，式神突然炸毛——那人后颈贴着张泛黄符纸，正是阴阳事务所失窃的"醒魂符"。

"逮到了。"温也甩出五帝钱封住西方路口。硬币落地成阵，整条街道突然褪色成黑白画面。戴天狗面具的摊贩尖叫着融化，露出藏在人皮下的青坊主本体。

朱望蘅的勾魂索刚缠住妖怪，背后传来箭矢破空声。穿弓道服的少年凌空而立，箭尖燃着幽蓝鬼火："中国阴差越界了。"他身后浮现巨大的犬神虚影。

"你们日本阴司养的看门狗真没礼貌。"温也掀开和服式神符，召出明朝锦衣卫的绣春刀投影，"认识这个吗？永乐年间砍过你们足利将军家的作祟怨灵。"

犬神突然伏地呜咽，少年手中的破魔弓掉在地上。朱望蘅趁机扯下青坊主的假发——头皮上刻着的竟是孟婆汤配方残章。

新宿歌舞伎町的奶茶店飘着诡异香气。温也咬着珍珠奶茶吸管，突然把杯子摔在地上："敢在老娘汤里掺曼陀罗花粉？"黑色液体在地上扭曲成骷髅图案，柜台后的店员瞬间蜕皮成络新妇。

朱望蘅的勾魂索绞碎蛛网时，整条街的霓虹灯牌同时爆炸。纷飞的玻璃碎片里，每个映出的倒影都在重复喝奶茶的动作——那些沉迷"孟婆特饮"的人类正在遗忘生辰八字。

"让开！"穿白无垢的少女从天而降，袖中飞出千纸鹤叼走络新妇内丹。她转身对朱望蘅亮出证件："日本幽冥省特派员雪女代号0423，这个案子我们追踪三个月了。"

温也突然捏爆奶茶杯，溅出的液体在空中凝成东京地图。所有标注红点的奶茶店组成卍字图案，中心位置竟是靖国神社地下的灵脉节点。

"用孟婆汤洗掉战争亡魂的怨气，再制成毒品贩卖。"雪女呼出的寒气冻住正在逃跑的络新妇，"但这配方......"她突然盯着朱望蘅，"只有你们中国阴司高层才知道完整版。"

阴阳事务所的青铜铃铛在午夜狂响。朱望蘅看着圆桌上浮现的各国阴差投影：埃及的阿努比斯祭司正用天平称量心脏，印度的迦梨女神嚼着槟榔翻看案卷，威尼斯吸血鬼伯爵的獠牙上还沾着圣血。

"孟婆汤毒品己流入37国黑市。"阎王的虚影在郑和星图前晃动，"配方泄露源在......"画面突然被黑血覆盖，映出孟婆在忘川河边偷笑的诡异表情。

温也突然踹翻会议桌："老娘早觉得那老太婆有问题！上次休假她给我的防晒霜里掺了彼岸花粉！"

行动组突袭孟婆庄那天下着血雨。朱望蘅的勾魂索刚劈开汤锅，就见温也骑在埃及狮身人面像背上，用桃木剑指着孟婆的汤勺："解释下为什么你的配方会出现在日本妖怪手里？"

孟婆突然年轻了三千岁，皱纹里绽放出曼珠沙华："当年郑和船队带回的不止是阴兵，还有各国孟婆的......"她突然被阿努比斯的长矛钉在墙上，汤勺里掉出半块刻着马面编号的青铜罗盘。

当特别行动组包围芭提雅海岸时，海面正飘着郑和宝船的虚影。温也站在船头嚼着鱿鱼丝，看印度迦梨女神用头发捆住逃跑的降头师，威尼斯吸血鬼正用圣水冲洗甲板上的尸油。

"这才是真正的阴司维和部队。"朱望蘅扯开船舱里的帆布，露出三千罐贴着各国标签的孟婆汤。标签上的生产日期显示，最早批次竟与她们前世阵亡的时间完全重合。

返程的幽灵航班上，雪女正在给犬神梳毛："下次来日本，带你们抓酒吞童子。"温也往孟婆汤里倒着泰国蛇毒："不如先说说，你们是怎么把八岐大蛇封印进地铁隧道的？"

舷窗外的忘川河泛起血浪，朱望蘅看见孟婆在河底朝她比划锦衣卫暗语。机舱突然剧烈颠簸，温也泼出去的蛇毒在空中凝成西个字：小心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