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虞嫣坐在金属椅子上,己经三个小时了。
手腕上的铐痕开始发痒,她故意让手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对着单向玻璃喊道:"喂!能不能给杯水啊?国际刑警就这么对待女士?"
门开了,但进来的不是送水的警员,而是靳川。
他换了一身装束。
——深蓝色衬衫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腰间配枪的皮套在走动时微微反光。
虞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挽起的袖口上。
那块百达翡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军用级别的黑色战术手表。
她挑了挑眉——这个男人比想象中更谨慎。
"渴了?"
靳川将一个纸杯放在桌上,水面纹丝不动。
虞嫣伸手去拿,故意让手铐哗啦作响:"能不能先把这个解开?我又不是杀人犯。"
靳川置若罔闻,在她对面坐下,打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虞嫣,28岁,中央美院艺术品鉴定专业毕业。因伪造同学作业被记过两次。"
"哇哦,靳警官对我这么了解。"
虞嫣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该不会是我的暗恋者吧?"
靳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道:"毕业后进入嘉德拍卖行,三年内晋升为首席拍卖师,同时开始参与艺术品伪造活动。"
他翻过一页,"过去五年,你参与了至少十二起高额艺术品诈骗案,涉案金额超过三亿。"
虞嫣的笑容僵住了。
这个数字比她记忆中的还要多。
"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
靳川的声音冷得像冰,"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十年?"
虞嫣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靳警官,你肯定搞错了。我只是个小小的拍卖师,帮客人介绍拍品而己..."
"去年六月,香港苏富比春拍。"
靳川打断她,推过来一张照片。
"这幅号称张大千晚年作品的《庐山图》,是你亲自鉴定并主持拍卖的,成交价西千二百万港币。"
照片上的山水画确实是她参与伪造的。虞嫣的喉咙发紧,后背渗出细密的汗珠。
"经鉴定,画纸纤维中含有21世纪才生产的漂白剂。"
靳川又推过一份检测报告,"还有,你左手腕上的那块疤,是在调配颜料时被硫酸溅到留下的,对吗?"
虞嫣猛地捂住左手腕。
那个微小的疤痕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她强装镇定:"我...我可以解释。我是被胁迫的!陈九他抓了我妈妈,逼我帮他们做事——"
"虞女士,"
靳川冷笑一声,"你母亲十年前就失踪了。警方记录显示,你报过案,但后来主动撤销了。"
审讯室陷入死寂。
虞嫣只感到一阵眩晕,十年牢狱的阴影突然变得无比真实。
她引以为傲的伶牙俐齿此刻全都派不上用场,只能眼睁睁看着靳川将一项项证据摊在她面前,像展示她的死刑判决书。
"不过,"靳川突然话锋一转,"你确实有一样东西是我们需要的。"
虞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什么?"
"你的专业能力。"
靳川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特别是你在拍卖会上操控人心的本事。"
虞嫣眯起眼睛,像只警惕的猫:"你想让我做什么?"
"协助我们调查一个跨国艺术品伪造集团'幽灵画廊'。"
靳川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他们比你的小作坊专业多了,每年给全球艺术品市场造成数十亿损失。"
照片上是一幅梵高风格的向日葵油画,但虞嫣一眼就看出是赝品。
——笔触太过刻意,色彩层次也不对。
"做工不错,但还差点火候。"她职业病发作,脱口而出。
靳川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果然识货。这个集团在全世界有上百个像你这样的专家,但他们最可怕的是有一套完整的伪造、洗钱和销售网络。我们需要有人打入内部。"
虞嫣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想让我当卧底?"
她夸张地捂住胸口,"天哪,靳警官,你这是在邀请我约会吗?"
"这是你减刑的唯一机会。"
靳川面无表情地说,"协助我们捣毁'幽灵画廊',你的所有罪名可以一笔勾销。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