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表面上是拍卖行老板,实则是华东地区最大的艺术品伪造集团头目。
他今天穿着一身暗纹西装,领带上的钻石领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那个新加坡人差点把价格抬到两千万。"
虞嫣接过酒杯,轻抿一口,"要不是您事先安排的人适时收手,我真怕他会起疑。"
陈九哈哈大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金牙:"有你虞小姐坐镇,谁会怀疑?连故宫的老专家都打眼过你的'作品'。"
虞嫣晃着酒杯,突然压低声音:"九爷,最后一排那个灰西装,什么来路?"
"哪个?哦,新面孔,拿的是香港周家的邀请函。"
陈九不以为意,"怎么,虞小姐有兴趣?"
虞嫣轻哼一声,将香槟一饮而尽:"我的眼光可高着呢。那家伙看展品的眼神,像是在停尸房认尸。"
陈九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放下酒杯,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你确定?"
"首觉而己。"虞嫣耸耸肩,"钱还是老规矩,打我瑞士账户。最近风头紧,我打算出去避避。"
"明智。"
陈九点点头,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信封,"澳门机票和酒店预订,下周三。有个俄国佬点名要你主持一场私人拍卖。"
虞嫣正想接过信封,后台的门突然被撞开。
三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为首的举起证件:"国际刑警!所有人不许动!"
陈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虞嫣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香槟洒在她价值两万的高跟鞋上,但她毫无知觉。
那个灰西装男人最后一个走进来,步伐沉稳得像是在自家花园散步。
他亮出证件:"靳川,国际刑警艺术品犯罪调查组组长。"
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虞小姐,你被捕了。"
虞嫣的嘴唇开始发抖。
她认识这个声音。
——三年前北京那场拍卖会结束后,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通过电话拆穿了她精心设计的珐琅彩瓷骗局。
当时她侥幸逃脱,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狭路相逢。
"靳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她瞬间换上最迷人的微笑,身体微微前倾,让深V领口若隐若现,"我们是正规拍卖行..."
"正规拍卖行拍卖赝品?"
靳川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检测报告,"根据初步检测,那件'宣德青花'的钴料里含有现代化学制剂,底款笔触也不符合宣德官窑特征。"
虞嫣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个男人不仅识破了赝品,还精准指出了做旧手法的破绽。
"我...我只是按流程主持拍卖,对拍品的真伪并不..."
"虞嫣,28岁,中央美院艺术品鉴定专业毕业。"
靳川像背诵简历一样列出她的信息。
"表面是金牌拍卖师,实则是华东地区最顶尖的艺术品伪造专家,专长瓷器做旧和拍卖炒作。"
他上前一步,虞嫣这才注意到他左眼角有一道细小的疤痕,给他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危险气息。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很特别,像是雪松混合着薄荷,莫名让她想起阿尔卑斯山巅的寒风。
"你左手腕内侧的硫酸烧伤痕迹,"
靳川的目光扫过她的手腕,"是在调配腐蚀剂时不慎溅到的,对吗?去年六月香港苏富比那幅'张大千',画纸纤维中的漂白剂也是你的杰作。"
虞嫣下意识地捂住左手腕。
真是该死!
这个连她自己都快忘记的小疤痕,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将她参与过的所有案件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
两名警员上前给她戴上手铐。
金属的冰凉触感让虞嫣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她偷瞄靳川的侧脸,试图找出任何可能动摇的迹象,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漠。
"带走。"靳川简短地命令道。
被押出拍卖行时,夜风拂过虞嫣的肩膀,激起一阵战栗。
闪光灯突然亮起——
居然有记者蹲守。
她本能地低下头,但己经晚了,她知道,明天她的狼狈相就会登上各大报纸的艺术版。
警车后座上,虞嫣的大脑飞速运转。
她必须想办法脱身,十年刑期可不是闹着玩的。
"靳警官~"
她调整坐姿,让手铐显得更加刺眼,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您看,我只是个小角色,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知道很多内幕..."
靳川从副驾驶座回过头,眼神锐利如刀:"省省吧,你的档案我研究了三个月。"
他从后视镜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到了审讯室,我们再慢慢聊。"
Fuck!
虞嫣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警车驶过外滩,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色彩。
她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突然注意到靳川腕间的手表——百达翡丽Ref.5175,大师弦音系列,全球仅限七枚,价值超过两千万。
还有他那身西装,绝对是萨维尔街Huntsman的顶级定制,光面料就得上万英镑。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贵"的气息。
虞嫣眯起眼睛,又变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次栽了,但没关系——
她虞嫣最擅长的,就是把死局玩活。这个靳川再难搞,也总会有弱点。
而她,一定会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