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三十分,虞嫣站在上海外滩一栋历史建筑前,身上穿着低调但考究的藏青色套装。
这次她的耳环里藏着最新型的微型摄像头,手包夹层中有紧急定位器。
"耳机测试。"靳川的声音从耳蜗深处传来。
虞嫣轻抚耳垂作为回应。
"记住,马克西姆今晚可能会试探你与那幅画的关系。"靳川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无论发生什么,都保持镇定。"
虞嫣没有回答。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见到的仕女图上和可能出现的母亲线索。
黑衣保安检查了她的名片和邀请函,恭敬地引她进入电梯。
当电梯门在顶层打开时,虞嫣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的整个楼层被改造成一个私人博物馆,西周的防弹玻璃展柜中陈列着数十件珍贵文物。
"虞小姐,准时如约。"
马克西姆从阴影处走来,今晚他穿着一身暗红色西装,手杖上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血一般的光芒。
"我猜你一定对这幅仕女图很感兴趣?"
虞嫣强自镇定:"职业习惯而己。听说它曾经被认为己经损毁?"
"请随我来。"
马克西姆引导她走向中央展区。"这幅画的修复确实是个奇迹。"
当那幅画完整地呈现在眼前时,虞嫣的呼吸几乎停滞。
——绢本上的每一处修补,每一笔补色,都带着母亲特有的细腻手法。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搜寻着那个隐藏的"虞"字标记。
"虞小姐似乎对修复细节特别关注?"马克西姆的声音突然贴近耳边。
虞嫣强作镇定:"职业病。我在想是用什么材料填补的破损处。"
"这要归功于我们的一位特殊专家。"马克西姆意味深长地说。
"说起来,她的修复风格与己故的虞教授很相似。"
虞嫣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老狐狸果然名不虚传!
他在试探她!
她假装漫不经心地耸耸肩:"修复行业的小圈子,风格相近很正常。"
马克西姆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听说你母亲曾经发表过高古玉鉴定的论文?我最近收了几件战国玉器,能否请你看看?"
虞嫣立刻警惕的意识到这是第二个试探。
她按照靳川的建议,展现出恰如其分的专业态度:"可以看看,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马克西姆低笑了一声,引着她走向另一个展柜。
就在虞嫣俯身观察玉器时,余光瞥见二楼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微微驼背的站姿,那缕从发髻散落的卷发...
母亲!
是那个和母亲长相和身材都诡异的相似的人。
虞嫣的手猛地一抖,碰翻了手边的香槟杯。
金色的液体在白色地毯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污渍。
"抱歉。"
她反应过来,勉强维持着镇定,但声音己经变了调。
马克西姆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没关系。看来虞小姐是认出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只是...想起明天有个重要鉴定。"虞嫣急中生智。
"突然意识到资料还没准备好。"
马克西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不如我请我们的修复师来为你讲解这幅仕女图?她刚好今晚在场。"
虞嫣的血液瞬间凝固——这是陷阱还是机会?
"那就...麻烦您了。"
她努力保持着专业语气。
马克西姆向助手耳语几句,后者走向二楼。虞嫣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虞嫣!"靳川的声音在耳中急促响起,"情况有变,立刻找借口离开!我们的内线发现马克西姆在二楼布置了..."
就在这时,二楼的白衣女子转过身来——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虞嫣的期待瞬间落空,但随即又警觉起来:马克西姆在试探她!他一定察觉到了她对这幅画的异常关注。
"我突然想起还有个紧急预约。"她迅速放下酒杯,"改日再来欣赏您的藏品吧,伊万诺夫先生。"
马克西姆的笑容变得危险:"这么着急走?难道虞小姐在找什么...或者说,什么人?"
虞嫣的后背渗出冷汗,但专业面具丝毫未破:"只是突然想到明天工作的截止时间。您知道,拍卖行的档期总是很紧张。"
马克西姆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大笑起来:"当然,专业人士的烦恼。"他递给她一张黑色卡片,"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下次你来,我会安排更...深入的参观。"
虞嫣接过卡片,强撑着镇定离开。首到坐进等候的车里,她才彻底下来。
驾驶座上的靳川立刻锁死车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心率这么快?"
"他知道了..."虞嫣的声音发抖,"马克西姆知道我在找什么人..."
靳川的表情瞬间冷峻:"详细说。"
当虞嫣描述完经过,靳川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太冒险了!你差点暴露整个行动!"
"但那幅画的修复痕迹确实是母亲的!"虞嫣激动地说,"她一定还活着,而且..."
"而且很可能被马克西姆控制着。"靳川打断她,"今晚的行为正好告诉他,你是冲着'修复师'来的!"
虞嫣沉默了。她知道靳川是对的,但找到母亲线索的激动冲昏了她的头脑。
"现在怎么办?"她小声问。
靳川深吸一口气,启动车子:"先回安全屋。马克西姆短期内不会再信任你,我们必须重新制定计划。"
雨点再次砸落在车窗上,虞嫣望着窗外模糊的灯光,母亲可能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她悄悄握紧了拳头。
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找到母亲,哪怕要独自面对整个"幽灵画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