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辆蒙着厚厚尘土的绿色“北京212”吉普车,稳稳当当开了前进林场合作社的院子。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宁静。
所有正在院里忙活的社员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望了过来。
车门“嘭”地一声被推开。
“秦老?”
陈睿瞳孔一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从驾驶座上跳下来的,赫然是省农业大学的秦明远老教授!
老人家风尘仆仆,眼窝深陷,双眼布满血丝。
“秦老!您怎么亲自跑一趟?这、这多不合适!”陈睿又惊又喜,一把扶住秦老有些踉跄的身体。
秦老教授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像是助手。
更引人注目的是,还有两个精悍的汉子,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练家子,带着一股子军旅煞气!
这阵仗……
“小陈啊!”秦老嘴唇哆嗦着,反手紧紧抓住陈睿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他警惕地扫了一眼西周伸长脖子的社员,压低了声音:
“东西……出来了!事关重大,我必须……亲自来!”
说着,他从一个不起眼的黑色人造革公文包里,双手捧出一个用厚牛皮纸裹得严严实实,足足有板砖厚的袋子。
封口处,几个猩红的“绝密”大字印章。
“秦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快,里面请!”
合作社最里间,也是唯一一间带铁门的档案室。
陈睿亲自把门落锁。
两个保镖,一人一边,如同两尊铁塔,守在门外,任何人靠近都被他们毫不客气挡回去。
档案室内,灯光昏黄。
陈睿,秦明远,刚从江城星夜赶回,风衣上还带着露水气的林晚秋,以及老场长孙德海、山子,五个人围坐在一张掉漆的木桌旁。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桌子中央那个“绝密”文件袋上。
陈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一寸寸撕开那厚实的牛皮纸封口。
“嘶啦——”一份厚厚的报告被抽了出来。
陈睿翻开第一页,只看了一眼,瞳孔便骤然收缩!
满篇都是他看不懂的化学分子式、专业术语、以及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
简首就是天书!
陈睿迅速翻过去,最后一页,是手写的!
字迹遒劲有力,带着一股学者的严谨。是秦老的笔迹!
这是……总结性说明!
陈睿的目光逐字逐句扫过,呼吸渐渐变得粗重,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天……”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上面说的是真的?!”
秦老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而颤抖:
“千真万确!小陈……我们,我们可能……挖到宝了!不!不是宝!是……是国之命脉啊!”
“什么?”林晚秋、孙德海、山子同时失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陈睿的目光扫过众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报告上说……这些‘龙石’,根本不是什么金矿银矿……”
“而是一种国家目前极度稀缺,甚至完全依赖进口,被西方卡脖子的……超级稀有金属!”
“超级稀有金属?”孙德海瞪大了眼睛,“那玩意儿……比黄金还值钱?”
秦老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满脸通红:
“黄金?孙老哥,黄金给它提鞋都不配!这东西,论克卖都是小瞧了它!报告里分析,其纯度之高,世界罕见!”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一丝颤音:
“这么说吧!航空母舰的甲板!最新式战斗机的引擎!洲际导弹的弹头!甚至……原子弹的核心部件!都需要它!离了它,就可能造不出来!或者性能大打折扣!”
“轰!”如同一个炸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开!
林晚秋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涛骇浪!
孙德海和山子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丝莫名的恐惧!
这哪里是“金山”?
这分明是一座能引爆世界风云的……超级火山!
陈睿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地鼠”组织会如此疯狂!
也终于明白,秦老教授为何会如此失态!
“更重要的是……”秦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哽咽,
“如果能实现规模化提炼和应用……它将改变我国在诸多尖端科技领域受制于人的局面!其战略价值……无可估量!无可估量啊!”
档案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呼——”陈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从现在起,关于‘龙石’的真相,就是合作社最高级别的绝密!”
“今天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敢泄露半个字,引来杀身之祸,甚至……”
“让这些宝贝落入歹人之手,他就是合作社的罪人!是整个兴安岭的罪人!我陈睿,第一个饶不了他!”
交代完后续事宜,众人散去。
陈睿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寒星,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保护?就凭合作社这点人手,加上几个鄂伦春老猎人,能守住这座能让全世界眼红的超级宝藏?做梦!
开发?报告写得清楚,提炼技术复杂!比造原子弹还难!他们这草台班子,门都摸不着!
上报?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长。
秦老临走前,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
“小陈,这东西,己经超出了任何个人和地方的能力范围!唯一正确的路,就是上报国家!只有国家的力量,才能护住它,用好它!你们的功劳,国家不会忘记!”
陈睿明白,这是唯一的正道。
但……后续呢?合作社的利益怎么保证?乡亲们的未来怎么办?
“唉……”一夜无眠。
天亮时,陈睿掐灭了最后一个烟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干了!
他决定,立刻去江城,将这份石破天惊的报告,递上去!
他刚下定决心,院子里就炸了锅!
“陈睿!你给我出来!”
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
是老场长孙德海!
此刻,他正站在合作社的议事棚下,对着闻声而来的数十名社员代表,满脸怒容,手指几乎戳到了陈睿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