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陈睿低头,看向脚边那头察觉到气氛紧张,喉咙里发出呜呜低吼的猛虎。
“你也去,在外围,比山子他们更隐蔽。有任何不对劲,或者他们想伤人,立刻示警!”
霸王硕大的虎头在他腿上蹭了蹭,随即如一道闪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屋外的林影。
一张无形的网,以陈睿为中心,迅速张开。
接下来数日,零星的情报如雪片般汇集到陈睿手中。
夜,前进林场合作社的会议室内,灯光昏暗。
陈睿指着一张简易地图,上面用红圈标记了几个位置。
老场长孙德海,二柱子,赵西爷,还有鄂伦春三兄弟,围坐一圈,面色凝重。
“这伙人,很专业。”陈睿沉声道,
“他们有高精度地质罗盘,便携式钻孔取样器,甚至还有望远镜和夜视仪。宿营地选得极为刁钻,反侦察意识很强。”
“夜里,他们会用方言交谈,像是南边沿海的口音。”
山子补充道,“我还看到他们偷偷摸摸,摆弄一个能发报的小匣子(短波电台)!”
“钱西海那条线?”老场长孙德海皱眉,“还是单纯的私人盗采团伙?”
“不管是哪路神仙,”陈睿眼中寒光一闪,
“敢把主意打到咱们头上,就得让他们知道,大兴安岭的水,有多深!”
他猛地一拍桌子,断然下令:
“山洞那边,铁兄弟,你们辛苦一趟,用你们鄂伦春的老法子,给我布下天罗地网!务必让它从地面上‘消失’,任何痕迹都不能留!外围,多设预警和迷魂阵!”
铁穆勒三兄弟对视一眼,郑重点头,眼神里透着自信。
“赵西爷,山子,你们带人,在他们常活动的地方,留下点线索,再找几个老猎人,劝劝他们,这林子深处不太平,容易撞邪!”
赵西爷嘿嘿一笑,满脸褶子都透着股子老辣。
这日下午,陈睿带着山子和铁穆勒,巡查狼牙山外围新布置的警戒点。
初秋的林间,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片,洒下斑驳的光点。
“沙沙——”
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一阵晃动,三个灰衣男子钻了出来,手里赫然拿着地质锤和罗盘。
狭路相逢!
对方看到陈睿三人,尤其是铁穆勒那身彪悍的猎人行头,
以及陈睿身边伏低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低吼的霸王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老……老乡!”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反应过来,挤出笑容,一口蹩脚的南方普通话,
“我们是省地质大学的师生,来……来实习,迷路了,想问问路。”
“地质大学的?”
“这大兴安岭深山老林,可不是实习的好地方啊。几位对哪方面的地质构造感兴趣?”
陈睿语气随意,眼神却像钩子一样锁着对方。
那眼镜男眼神闪烁,支吾道:“呃……就,就随便看看,了解一下区域地貌……”
“哦?那这狼牙山,”陈睿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峰,
“几位可看出它的走向和岩层特点?这一带,主要是花岗岩伴生少量石英脉,但百年前的老图上,记载过一些特殊的沉积型矿带,不知几位老师有没有兴趣探讨一下?”
陈睿不急不慢,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专业,一个比一个刁钻。
那三个“师生”额头开始冒汗,眼神躲闪,回答得更是牛头不对马嘴,破绽百出。
“呵呵,老乡懂得真多。”眼镜男干笑两声,
“我们……我们还是先找路出去吧,谢谢老乡了!”
说罢,便想带着同伴匆匆离开。
“慢走,不送。”陈睿微微一笑,目送他们狼狈的背影消失在林中。
“陈哥,这帮孙子,绝对有问题!”山子啐了一口。
陈睿眼神幽深:“跟紧他们!霸王,你也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山子和霸王轮番接力,死死咬住了对方的尾巴。
终于,在一个被当地人称为“鬼见愁”的险恶山坳深处,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
山子拨开最后一片枝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怒火中烧!
山坳底部,有一个新掘开的大矿洞,洞口旁,简易工棚、筛选矿石的土制工具散落一地。
十几个同样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壮汉,正赤膊挥汗,一筐筐地从洞里往外搬运着矿石!
那些矿石,在昏暗的光线下,赫然闪烁着奇异的暗金色光泽!
与陈睿在神秘山洞深处发现的“宝贝疙瘩”,一模一样!
“他么的!”
山子强忍着没骂出声,双拳攥得咯吱作响。
当他将这一切汇报给陈睿时,陈睿脸色铁青,胸中顿时一股怒火!
这些天杀的盗矿贼!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明目张胆,盗采他们大兴安岭的宝藏!
“召集人手!今晚,就端了他们的贼窝!把被抢走的东西,连本带利夺回来!”
经过半天的备战,终于等到晚上。
陈睿亲自率队,山子、赵西爷、二柱子等骨干紧随其后。
队伍中,还有数十名从合作社和狼牙村挑选出的精锐青壮,狼老七更是主动请缨,带着十几个村里最悍勇的年轻猎手,眼冒凶光。
他们压低身子,悄无声息穿行在密林中。脚下是厚厚的腐叶,却几乎听不到任何动静,只有山风拂过树梢的呼呼声。
到了指定地点,几支小队分散开去,从不同方向,完成了对盗采窝点的包围。
陈睿带着一支由十几名退伍老兵和鄂伦春猎人组成的尖刀小队,正面迎敌:
那些盗贼头目和骨干居住的工棚,以及存放矿石的临时仓库!
“吼呜……”
霸王紧紧跟在陈睿脚边,那双发光的绿眼,死死锁定着前方灯火最亮处的工棚,喉咙里发出低沉咆哮,鼻孔中喷出热气。
这片山林,是它的领地!这些人,竟敢在此撒野!
所有队伍,潜伏到位。
陈睿从怀中摸出一个黄铜哨子,深吸一口气,猛地吹响!
“啾——!”
一声极其短促尖锐的哨音,瞬间打破了“鬼见愁”山坳的死寂!
这是——总攻的信号!
“嗷呜——!”
哨音未落,霸王早己按捺不住,如一道闪电,挟着腥风,扑向灯火最亮的那座工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