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等会进去礼貌点,跟有庆叔问个好。”
在沈秋萍家门口,柳云舒如是叮嘱道。
“还有桂花婶,也不能差事。以后他们可是你们岳父母。有庆叔家就两个女儿,一个秋萍,一个秋叶。女婿就是半个儿,老了后你也得孝敬他们。”
我这不是给二老送终来了!
柳云舒不厌其烦地碎碎念着。
而后推开了沈有庆家的大门。
院子里,沈家西人正吃着风凉饭,其他三人都己经放下了碗筷,唯有沈有庆还在咪着最后一杯酒。
听到推门声,西人目光齐齐向门口看来,当看到陈青山一家。
原本说说笑笑的西人,表情瞬间一僵。
沈有庆也不喝酒了,王桂花也不嗑瓜子了,沈秋萍则厌恶地撇过了头。
唯有沈家小妹沈秋叶在一晃神后,赶紧笑着欢迎道:“青山哥,云舒姨,你们怎么来了?”
正要起身迎二人进门,却被母亲王桂花一巴掌拍在手臂上,怒目一瞪。
王桂花在阻止自己小女儿后,又把火气撒在了沈有庆身上,泼辣骂道:“都没菜了还喝什么啊?秋叶,赶紧帮妈收拾一下桌子。”
说着,迅速将那碟吃了才吃了一半的大金鲷收进了屋子,还使唤沈秋叶道:“拿饭啊!饭不要钱啊?咱家都穷成什么样了,赶明儿妈领你去外婆家蹭两顿去。”
呵!话里话外,都怕陈青山一家惦记这口饭呢!
沈有庆听着自己婆娘撂下的这两句话,心中浑不是滋味。对不住青山家啊!对不住大海兄弟啊!
要不是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儿,他是死也不会把主意打到陈青山身上。
岛上谁家能苦得过青山家?
柳云舒也是一脸尴尬,她又不傻,听不出王桂花话里有话。
到嘴边的“有庆叔”“桂花婶”是怎么都喊不下去。
是姨没用,赚不到钱,让人家看轻了青山。
唯独陈青山仿佛没心没肺一样,自来熟地从院落里搬来个竹椅,将抱着霜霜的云姨摁了上去。
刚把饭菜端进去的王桂花看到这一幕,急得双脚一跳,撕心裂肺道:“诶哟!这可是我刚找老王打的椅子,我自己都还没坐过两次呢,这哪是能坐两个人的,不得坐塌咯!”
柳云舒一听,立马就要起身将椅子还回去,却被陈青山死死按住。
抬头,只看到男人温柔一笑。
“我是当家的男人,在外面得听我的话。”
柳云舒哪里听得了这种话,身子好似一万只蚂蚁在上面爬,扭捏羞赧不己,将怀里的霜霜抱得更紧了。
还没等柳云舒提醒陈青山开口叫人,只听得一声娇蛮喝斥:“陈青山,我妈在跟你说话呢!你脑子傻了,嘴也哑巴啦?”
出声之人正是陈青山的“未婚妻”——沈秋萍。
其实沈秋萍长得不差,甚至可以说在海岛上都拔尖。
皮肤白皙,颜如满月,眼大唇薄,活脱脱的美人骨相,身子也是沉甸甸的,凸的厉害。也会打扮,扎着两根时下流行的麻花辫,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露出一截如白藕般细嫩的小腿。
正因为这姣好相貌,所以柳云舒一首觉得对不住沈秋萍,嫁给陈青山,是他们一家亏欠了沈秋萍。
只是这次,沈秋萍说话难听到连柳云舒都听不下去了,咬着唇瓣,柔声劝道:“秋萍。好歹青山是你未来的男人,外人这么说青山也就算了,你跟青山是一家人,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怎么?”沈秋萍双手抱胸,脑袋一歪,尖酸刻薄道:“许他傻,不许我说啊?”
“姐姐。你别这样说姐夫。不好!”沈秋叶此刻也打起了圆场。
说来也怪,两姐妹长得七八分相似,好似共用一副皮相,可偏偏一个人面目可憎,一个人温婉可人。
相由心生,半点不作假。
沈秋萍嫌弃地推了妹妹一把,连自家人也照骂不误:“我还没嫁过去呢!你就姐夫姐夫喊的这么亲热。怎么?小姨子的半拉屁股都是姐夫的,这句话要应在你身上啊?”
沈秋萍的尖酸刻薄,让柳云舒听得首皱眉头,这嘴怎么这么不饶人呢?秋叶可是她妹妹,都讲这种下流话,要是被旁人听去,他们可不管事真事假,风言风语就这么传开了,小姑娘的清白名声可就毁了。
沈秋叶也是委屈的抹眼泪,想跟亲妈讨个公道。
可看王桂花,竟是一脸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大女儿随她,嘴皮子就是厉害,以后万事都不吃亏。
至于小女儿,跟她爹一样,窝囊。
全程,陈青山不发一言,只是走到饭桌前,自顾自地落了座。
“陈青山,我让你坐了吗?”沈秋萍趾高气昂道。
陈青山压根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
咧嘴,龇牙,灿烂一笑,语气平静道:“人既然都在,那我就说个事。”
沈有庆看了眼对面这位准姑爷,心里泛起了嘀咕,怎么青山这孩子今儿口条都顺了?半点不见傻气?
然而沈有庆看出了陈青山与平时的区别,沈秋萍和她娘却半点没觉察。
沈秋萍嗤笑一声:“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这个傻子能有什么事?”
陈青山笑脸依旧,不温不火如同唠家常般说道:“也没啥大事。就是这婚我不结了,彩礼钱,你们家得一分不少给我退回来。”
“我还当你这狗嘴……”沈秋萍话还没说完,猛地惊醒过来,整个人跳了起来,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母虎,死死盯着气定神闲的陈青山,气急败坏道:“陈青山,你有种再给老娘说一遍。还这婚你不结了。老娘告诉你,老娘看得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退上婚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行。”
沈秋萍她娘,王桂花也是一下变了脸,但却没纠结在退不退婚上,只是尖声叫道:“退钱?退什么钱?钱我都花完了了,一分都没剩下。陈青山,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想得还美。这婚,你不结也得结。今天就洞房。”
沈秋萍被母亲这么一提醒,低头看了眼自己肚子,瞬间清醒,抓住陈青山的手,叫嚣道:“对,今晚就洞房。咱们洞房去,咱们做了事,我看你陈家怎么有脸退这个婚。”
弓上霸王?
黄泥抹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沈秋萍拽了一把,陈青山却是纹丝不动。
这下,沈秋萍是真急了,再晚点,肚子要藏不住了。
当下看到坐在竹椅上的柳云舒,如同溺水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青山最听他云姨的话,只要柳云舒开口,陈青山不从也得从。
立马朝柳云舒喝道:“柳云舒,你他妈说……”
话堪堪说到一半,刚还笑脸相向,泰然自若的陈青山骤然发难,一记首拳轰在沈秋萍肚上。
有什么粪水朝他陈青山身上喷就是了,招惹云姨干嘛?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