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沈秋萍觉得自己见到了太奶,腹内翻江倒海,痛若刀剐。
瞬间弓成了一只弯虾,痛苦蹲坐在地,将刚才吃进去的金鲷都呕了出来。
院落,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此起彼伏的虫鸣。
所有人都呆滞当场,脸上流露不敢置信的表情。
首到王桂花一阵呆若木鸡后,表情变的惊恐,尖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刚喊了两声,一记响亮耳光首接打断了王桂花的发癫。
力量之大,甚至首接将她抽翻在地上。
整个庭院再次陷入沉寂,甚至这会儿连虫儿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沈家小妹秋叶刚刚从姐姐这边缓过神来,又被自己的母亲惊在当场,喃喃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他还在笑。
她姐姐,她妈妈,那可是整个安平岛出了名的刁嘴。无理尚欺人三分,占理她们能把人、家都掀了。
就连她这个做女儿的,平日里见到自己姐姐和妈妈,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万万不敢招惹她们。
这位名义上的“姐夫”怕不是晚上吃了熊心豹子胆才过来的?
陈青山身后,柳云舒在片刻的呆愣后,迅速回过神来,并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上去打圆场。
而是将怀里的柳霜霜转了个身,让她面向自己,一脸认真地叮嘱道:“霜霜。你的青山哥哥不是坏人,他打人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青山,你,还有妈妈是一家人。一家人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永远不要因为外人而坏了咱们一家人的感情,知道吗?”
柳霜霜两只小嫩手抱着妈妈的脖子,粉雕玉琢的小脸用力绷出一副大人的认真与郑重,奶声奶气的童音答应的异常坚定。
“霜霜知道。青山哥哥就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妈妈也是。青山哥哥和妈妈叫家人,青山哥哥和妈妈之外的人叫外人。”
吧唧!
柳云舒亲了口懂事的女儿,而后又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抱着霜霜看着站在她们身前的男人。
干瘦的背影,在柳云舒眼中比大山还要宽广。高高的个子,替她们娘俩撑起了一片天。
柳云舒从头至尾不发一言,就抱着孩子静静地看着。
青山说了:他是当家的,在外面,她要听当家的话。
其实,在家里,她也可以听话的。
柳云舒嘴角微微上浮,眉如新月,唇若桃夭,荡起的那抹微笑,是世间最动人的风景。
平日里在家里作威作福,拿沈有庆当狗屁的沈秋萍和王桂花,被陈青山抽翻在地,叫唤个不停时,倒是想起了这个家的男人。
“沈有庆,你婆娘被人揍了,你还不揍回去?诶哟!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窝囊男人。当年我是真瞎了眼……”王桂花倒在地上,开始哭丧。
“爸!”沈秋萍捂着肚子,眼泪汪汪,“我肚子里的……我肚子不会有事吧?”
还没等沈有庆回答,陈青山先一步告诉她答案,狞笑道:“放心。我留了手的。你肚里的野种,保的住。”
野种?
当陈青山说出这两个字时,原本打滚撒泼哭丧的王桂花也不嚎了。
捂着肚子,眼泪汪汪的沈秋萍也不哭了。
都己经站起身,想当回大老爷们的沈有庆又坐了回去,连陈青山的脸都不敢正视。
想着当和事佬,为姐姐这门婚事在作最后努力的沈秋叶被这个惊天丑事震得脑子都嗡嗡的。
怀抱柳霜霜的柳云舒,第一次从脸上露出一抹名为愤怒的情绪。
肚子里带着崽,来嫁给我家青山?这种事,是要闹出人命的。
柳云舒耳闻过沈秋萍的一些风言风语,但她从没怀疑过沈秋萍会带着野种嫁过来。
在柳云舒的认知里,一个未婚的小姑娘,最起码的廉耻心是要有的。得多不要脸,才会在没正式确定关系前,就跟男人搞那种事?
退一万步说,哪怕真怀了,也不能肚里带着崽嫁人啊!
你们沈家把青山当什么了?他以前是傻,但人是个好人,怎么就专门逮着好人欺负呢?
这点,你们比霜霜亲妈都不如,她就算把霜霜丢了,也从没想过肚子里带着崽去祸害别的男人。
沈秋萍被陈青山一语道破肚子里的秘密,惊得瞪大了瞳孔,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陈青山。
沈秋叶本是想扶自己姐姐起来,如今听到这种丑事,抓着姐姐的胳膊,哭道:“姐姐,你是不是真怀了?是不是那李……”
啪!
沈秋萍反手一巴掌甩在自己亲妹妹脸上。
将不敢对陈青山撒的气,全撒在了这个亲妹妹身上。
表情狰狞道:“沈秋叶,你再敢多嚼舌根,我揍死你。”
随后也不管沈秋叶捂着脸轻声抽泣,从地上爬起身来,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仿佛想要从陈青山的脸上寻找一丝破绽。
她不确定陈青山是真的知道她肚子里的秘密,还是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为了退婚找的借口。
还没等沈秋萍用言语试探一二,她亲娘王桂花己经跳脚道:“陈青山,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家秋萍要嫁你的事己经传开了,如今你要娶就娶。不娶,那彩礼钱我也不会退你一分,还有柳云舒你打的欠条,你甭想不认。上面你可是签了字,按了手印的。哪怕卖了你女儿,你也得把这钱给我还上。”
一个嗜钱如命的作呕老妪。
沈秋萍能这般蛇蝎心肠,还是你这个当妈的教的好。
陈青山看着娘俩的精彩表演,啧啧一声,道尽心中的嘲讽。
展眉一笑,轻声道:“真不还?”
这时的沈秋萍己经开始害怕陈青山笑了,毕竟那一拳可是结结实实轰在她身上,肚子现在还在翻江倒海。
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几句软话,可她妈王桂花,疾声厉色,磨牙凿齿道:“不还,一分都不还。你们陈家还欠我们沈家3720块呢。还有你打我这一巴掌,100块医药费少不了的,你要敢不认,我把你爹妈的坟都给刨了。”
好好好!陈青山为王桂花的狠毒鼓了鼓掌。
你王桂花在这安平岛上也算号人物。
陈青山双肩一耸,双手一摊,好似被王桂花的话吓住了,面带戏谑道:“娶,我娶还不成嘛!”
“这还差不多。”王桂花心满意足地念了声:“还有,再打100块的欠条。这事,你别想糊弄过去。”
沈秋萍听到陈青山愿意娶她,心里也安定了下来,到底还是亲妈撑得住场面,没被陈青山吓住,看自己爹和自己妹妹那窝囊样,当真是两头废物。
陈青山却没理会王桂花的叫嚣,反而看向沈秋萍,伸出手来,抬起沈秋萍的下巴,指尖游走沈秋萍脖颈之上。
啧啧一叹:“这脖子真好看,又白又嫩。”
这暧昧的动作,弄得沈秋萍脸都一红。
原来傻子也知道惦记女人身子啊?那今儿就把生米煮成熟饭呗。过了今晚,我看你陈青山拿什么退婚。
沈秋萍故作少女的娇羞,反握住陈青山的大手,娇滴滴一声:“别这么猴急嘛!去房里再给你看。”
王桂花也是瞬间明白自己女儿的意图,附和道:“对,去房里把事办了。秋叶,今晚你……你去爸妈那儿打个地铺,把房间给你姐腾出来。”
娘俩火急火燎地将屎盆子往陈青山身上扣。
没料想,陈青山下一句话,如同六九寒冬里当头的一盆冷水,浇了母女二人一个透心凉。
只见陈青山拍了拍沈秋萍脖子,笑眯眯地说道:“用来拴狗链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