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凝香疯了
何凝香浑身地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何老爷回家看见的就是这副场面，气不打一处来，是真对这个嫡子失望了。
他公然欺负同窗也就算了，居然还顶撞岑夫子，带好几位朋友离开书院，他这是想打他的脸啊！
自已每年都努力维护各方关系，家里没人在官场，只能处处讨好，只为把儿子培养成进士，也算是不愧祖宗期望。
这逆子一闹不是让他成为整个县城的笑话吗？
何立定要给他一点教训不可，而何凝香还不知自已下一秒将面对什么。
只听耳边传来父亲的怒吼：“书童呢！书童给我滚过来！”
书童青着脸，身子发抖地走过来，全程低头不敢看老爷脸色。
“父亲，你喊他做甚？他不知道今天的事。”何凝香微弱的声音响起。
但没用。
何立现在不想听他说的任何一句话，见书童抖着身子趴在地上，他更气愤了。
逆子就是叫这下贱东西带累坏了，变得纨绔没有一点担当！
“你每天跟着凝香，会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养你们有什么用？少爷去书院，你们就没人管了，潇洒了，酒舍茶舍待着好玩吗？”
门口站着的丫鬟小厮都不禁打了个寒战，老爷这是要惩罚他们了……
每次少爷犯错，受惩罚的都是他们。
这次，又会是什么下场呢？书童和少爷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恐怕凶多吉少。
何立沉着脸冲门外招手，“你俩进来，把这没用的东西乱棍打死，扔出去别脏了府里风气。”
书童听到这话吓得晕了过去，何立伸脚把他踢到了门口。
何凝香本来没有力气，这时也爬下床跪在地上祈求道：“父亲，父亲，不要打死荣安！不要打死他，父亲！这事和他没关系，是我是我啊，父亲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他哭喊着，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好不滑稽，何立见了更加失望，本想将这逆子一脚踢开，但腿被死死抱住。
何立又气又恼，脸涨红在原地捶胸顿足，“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玩意儿拖出去打死！”
小厮不忍心但又不敢违抗老爷的命令，只能将人提出房间。
“别拖远了，就在小院里，让护卫过来行刑。”
何老爷冷漠的吩咐让院子里的人都不寒而栗，竟如此狠心……
他们为书童感到惋惜，又为将来的自已感到担忧。
不管何凝香怎么哭喊，何老爷都死了心要震慑府里所有人，包括这个逆子！
书童被拖出门外时就晃醒了，他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是一直流泪，眼神空洞又麻木地看向何凝香。
公子在府里没有什么权利，怎么可能救得了他？老爷决心要做的事，公子连插句嘴都会被训斥。
罢了，这就是他的命。
他认命地趴在宽厚的长凳上，任由板子打在身上。
一下、又一下……
他鼻腔、嘴角冒出鲜血，眼睛也渐渐看不清了，身上麻木感受不到疼痛，他这是快死了吧？
忽然有人跌跌撞撞地趴在他身边拉他的手，耳边的哭喊有些模糊，只能感受到呼呼的风声。
何凝香彻底崩溃了，他趴在书童手边不停地喊：“父亲，要打就打我吧！你打死我好解气，不要打荣安了，他会死的！
又转头恶狠狠盯着护卫，“不准打了，你看着荣安长大的，怎么就如此狠心？你非要使出全身力气打死他吗？”
何立越发厌恶这个不孝子孙，他管教下人，杀鸡儆猴给他们立规矩，他居然敢阻止！
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逆子走开，不然连你一起打！”他怒声道，恨不得亲自动手。
何凝香一直趴在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护卫看了看倔强的少爷，又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老爷，最后盯着已经皮开肉绽，衣服都被鲜血染透的书童，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凝香以为自已终于说动护卫了，胡乱抹了一把泪水，就要伸手将书童抱起来。
没等他碰到人，何老爷就从房里出来，沉声怒视着护卫：“谁让你停下的？今天人没死你不准停手！”
护卫还能怎么办呢？只好继续动手。
何凝香见状直接扑倒在那片血污之上，护卫连忙收回长杖。
何老爷现在真是要被气死了，他急匆匆跑到儿子身边，直接将他拖下来，又叫来两个小厮把儿子带进屋关起来。
“不要，不要！”何凝香直接发疯，将自已的衣服撕得粉碎，只剩里衣。
他跪在地上框框磕头，“父亲，你怎么会那么狠心？荣安快要被打死了，你都不放过他！
你要是真恨我，就该把我打死，省的每天碍你的眼！”
一阵风闪过，何凝香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左脸眼见就红肿起来。
“孽障！你是想把你爹气死不成？”何立使出全身力气抽了他一巴掌，此刻心肺都压不住慌乱起来，踉跄几步险些没站稳。
何凝香顾不上痛，继续磕头，额头都渗着血。
他死心了，也终于认清父亲的心。
他最后磕下一头，抬眼看着这位自已敬重了十九年的父亲，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直接起身，朝父亲行了一礼，转身便大步离开小院，狂奔着出府。
直到他离开，何立仍然觉得自已没错，他相信凝香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向他认错。
何夫人听到丫鬟传来的消息连忙赶过来，结果只看见被护卫用一卷草席，一辆板车带走的书童。
她还是晚了一步。
待来到儿子房里，才发现丈夫在儿子床前一动不动地站着，背影落寞。
她启声问道：“香儿怎么不在房里？”
何立回过头看向这位结发三十多年的妻子，心中的怒气不知朝何处发。
“香儿、香儿、香儿！他都多大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惯着他？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我看往后他也别回来了！”
他发泄完就甩着袖离开。
何夫人看向那张空落落的床铺，心如刀绞，香儿有病，连药都没喝上就被亲爹赶出门了。
她顾不得伤心，马上吩咐两个小厮出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