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独家肉酱
何凝香离开书院后果然没有再来，何家也未派人说明情况。
倒是另外几位学生的父亲找院长赔礼道歉，他们与何立生意往来较多，但儿子的前途更重要，这次是冒着得罪何家的风险来的。
同班几人回了书院，才知何凝香消失好几日不曾回家。
这个消息在书院传得人尽皆知，就算何凝香此时回来，他也难以抵挡同窗们异样的眼光。
就是不知谁这么阴险？
对于一个即将参加秋闱的秀才，离家不归且杳无音讯，加上先前顶撞夫子，欺负同窗，何凝香的名声是彻底败坏了。
读书人最重名声，若是被学政们知道考生品行不端，那他的考卷等于是废纸，不会有人愿意看的。
不过，现在他人都消失了，还有可能参加秋闱吗？
顾珩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谁想置何凝香于死地。
飘香阁雅间——
几个商人纷纷向同一人敬酒。
何立非常受用，他胖乎乎的脸上堆起憨厚又高傲的笑，莫名显得人没有心计。
这是他常年示人的表情。
“兄弟间不必客气，那日是我儿行事不当，几位公子本就不该和他一起离开。”
其他人心中各有打算，皆掩藏在酒杯中，一饮而尽后又恢复平日应酬的模样。
而山雨欲来风满楼，不久的将来，这座小城的格局将会被彻底改写。
在百山村的一户人家里，有个身着青衣的女子围在锅炉边忙上忙下。
她用铁勺挑起一块肉酱来，拿筷子尝了尝，满意地点头。
屋外早就等不及的小家伙像个炮仗一样冲进来，抱住青衣女子的腰，耍赖道：“姐姐，姐姐，我求你了，给瑶瑶添一碗吧，我不会告诉娘的！”
林汐点点她的额头，严肃拒绝道：“不行，姨说了你还小，不能吃鹿肉酱，这口味重，小孩子吃不得。
明天我给你做些口味清淡的牛肉酱，怎么样？”
“可是它好香啊！我的肚子都咕咕响了。姐姐给我偷偷吃一点嘛。”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点忍耐力都没有，闻到好吃的就非要吃进嘴里。
林汐无奈，只能用勺子挖出一点，递到小馋猫嘴边。
“只能尝尝哦，明天给你做牛肉酱。”
小馋猫捏着勺子手柄，将肉酱吃了个干净，但并不满足，又把勺子用舌头扫了一遍。
顾瑶回味似的咂吧咂吧嘴，眼睛一转，有了一个好主意！
她将勺子放在盘子里，背着手点评道，“不错不错！姐姐的手艺都可以去开大酒楼了，肯定会有很多人去吃饭。”
林汐捏捏她的脸，眉毛一挑，存了逗弄小朋友的心思。
“真那么好？那瑶瑶愿意支持姐姐的手艺吗？”
顾瑶高兴道：“我当然愿意啦！姐姐，你以后做出来的好吃的，都让瑶瑶第一个吃吧！”
林汐哈哈大笑，张扬又明媚。
顾瑶都看呆了，姐姐也太美了，简直是天上的仙女！
又连忙表示道：“姐姐我不白吃的，我可以把私房钱给你。
以后你开大酒楼了，我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拿去买肉买菜！瑶瑶想永远吃姐姐做的菜。”
林汐摸摸她的头，温声道：“姐姐记住啦，瑶瑶可不要反悔哦！”
“不会不会。”顾瑶连忙摆手。
这一小会儿功夫，顾瑶就忘记了她的好主意，满脸欣喜地走出灶房。
林汐见顾瑶走了，无奈地笑道，果然还是小朋友啊，注意力被几句话转移走了。
这下她可以继续做肉酱了。
时间飞逝，晚霞映照着整个百山村，顾大海和妻子背着一背篓草药从村口走过。
几棵桂花树下坐满了闲话家常的人，此时农闲，地里庄稼不等着侍弄，自然有时间围在一起聊天。
村长家要娶儿媳，前些日子就给大家伙儿说了，全部都去吃流水席，每户尽量出一个人帮忙准备席面。
农家办喜事都是这个规矩，大家伙搭把手，连办三天喜庆喜庆。
前些年日子清苦，各家生活都艰难，即使是喜事，也拿不出三天的好席面。
现在不一样了，都不愁肉吃，这喜事也就成了三天。
就是这样，仍然有剩下没怎么动过的肉菜呢，来帮忙的人都能得两份好菜带回家。
百山村今年还没有办过喜事，村长家娶亲算是给这农闲日子添了几个话题。
这不，他们都在聊娶亲的话题——
顾大海隔壁是他父亲的兄弟家，也是他的小叔。
小叔年轻时不事生产，又无技艺，一家子过到现在全靠小婶操持。
小婶是个霸道能干的女子，举止言谈粗犷大方，是村里妇女崇拜的对象；不管在哪聊天，身边总能聚集五六个村妇。
今日也不例外。
她正在和大家形容村长家儿媳有多么漂亮，几个妇女都感叹道：
“这么俊的姑娘嫁到村里，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是啊，村长家算是娶到宝啦！听说那姑娘家世也不普通呢！”
顾大海他们就是在这时路过桂花树下，小婶李桂英一眼就看见他。
“诶，不是大海吗？天气这么凉，你和侄媳妇还去打猎啊？”
说着就走上前掀开盖在背篓上的破布，此时天色暗淡，她只能凭着气味去分辨背篓里的东西。
“这不是野物吧？倒像是草？”
刘氏上前遮住草药，淡淡开口：“婶子这是做什么？天气转凉，我和大海自然没去打猎，里面装的是草。
前几天养了几只兔子，屋角边儿的草都不吃，没办法只能去山脚采了。”
李桂英摆摆手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这冬日冷清，有几只兔子逗趣儿是不错，瑶儿那丫头怕喜欢得紧了！”
“是，那丫头就喜欢兔子，天天追着喂。”
刘氏扯了扯丈夫的衣袖，两人正欲离开，李桂英又把话题转移到顾珩身上。
“你家二郎年纪也不小了吧，他什么时候娶亲？”
若不是村长家娶亲，他们都快记不清顾珩多大了，想来也过了说亲的年龄，怎么就剩下来了呢？
刘氏最烦的就是大家围在一起讨论别家的儿郎，因为顾珩是被讨论次数最多的。
年纪小时，大家都夸他天资聪颖，前途无量。小小年纪就考上童生，以后便是进士也能考得，说出去他们百山村也出了一个大官。
这些年，他年纪大了，运气却越来越差，距离大家期待的当大官是越来越远。
加上他在前几年一直拒绝媒人们的介绍，别人明面上没说什么，私下却都在讨论他性格孤傲，不是良配。
直到林汐来了百山村，大家私下讨论的话才变了方向。
成了难怪顾珩不肯娶亲，自己娘家就有如此漂亮的表妹，哪里还需要认识别家姑娘？
此刻，他们好奇的是顾珩何时与林姑娘成亲。
在他们眼里，刘氏的想法也别无不同，定是把那孤女当作儿媳养着的。
刘氏不想搭理，可这人是小婶，尽管再讨厌，也不能当作没听见。
“小婶如此关心珩儿，难道是有好姑娘介绍？”
李桂英还真有人选，只是那女孩儿和林姑娘比起来差远了，刘氏与顾珩不会答应吧？
她试探开口：“你家二郎就没定人家？”
刘氏猜到她在说谁，她叹气道：“唉，二郎为了科考没日没夜看书，哪里有时间分心呢！”
说完她拉着顾大海走了，留下几个婆子在原处絮叨。
回到家后，林汐就拿出下午做的鹿肉酱，分别舀出一小碗搭配白面馍馍和青菜。
刘氏用筷子挑起闻了闻，一股香气扑鼻来，她尝了一口，果然是不错的肉酱！
“汐汐你怎么做的？家里调料并不多，我以前也做过肉酱，但没有这样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