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生日

经典礼上那次短暂的对视，再加上青团的辅助，陆方生明显和他哥亲近了不少，光喻景行瞄见二人聊天的界面框次数都不算少。

前两日更是早早递过了生日宴邀请，喻景行估摸着时间，理好衣服便与陆少钦准时前往了宴会地点。

明白今日的主角是陆方生，不必太喧宾夺主，故喻景行只是稍作正装，并没有过度装饰，也替自已挽回了两个小时珍贵睡眠时间。

待到了目的地，视线所到之处，无不是玫瑰。

喻景行环顾四周，感慨道：“你弟的审美比较艳丽啊。”

陆少钦并没有说话，从见到玫瑰花起，眉头就再没松过，拈起一枝花，紧紧捏住枝干，花瓣依旧完美无缺，唯有底部被碾得不成型。

不过数秒，他又将花抛掷回了原处，就那一枝斜斜在整束花中，略显突兀。

楚晳华于会客厅中央，远远便往这瞥了一眼，明显是望见陆少钦，却并不行动，与人低语些什么。

指尖于空中虚虚点了几处，那群人便作开完临时会议的蚂蚁般散开，各自在指定地点忙了起来，只余楚晳华一人立于台面正中央。

朝此处走来的步伐徐徐，不紧不慢，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悠闲，鱼尾裙拖曳于地，行走时目视前方。

脚前矮矮一台阶，并不算高，却极隐蔽，从喻景行这望去，只能望见浅浅阴影，无任何标识。

喻景行快步走去也来不及了，精神力已蔓延于指间，待她一有倾斜的趋势，便立刻扶住人腰，避免一场惨案。

然而真到了台阶处，就当一切都蓄势待发之时，她却依旧目视前方，肩颈线条如女神雕塑般流畅。

腿轻轻一勾，裙尾便在空中铺展，似落笔的那一刻，水墨于宣纸上晕染开。

细细鞋跟在先前清脆的踏地声时，已可猜出模样，但却是预见不了墨色中一点夺目的红。红色鞋底也只是昙花一现，脚腕盈盈不足一握，也只能瞥见一眼。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连头都没低，手都不带伸，便安全下了台阶，来到二人面前。

“景行，我这套裙子好看吗。”楚晳华仿佛同喻景行认识了数年般熟稔，与陆少钦见了面，招呼也不打，直奔青年面前。

喻景行觉这句话实在耳熟，似乎前两日还听过一模一样的，只是按楚晳华的性子，若不假思索应了去，多半会以为他在糊弄。于是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敢用同一套说辞哄她。

细看时，喻景行还发觉女人今日还带了条项链，细细银链，在挂脖领口间不大有存在感，末端隐秘于衣下，只知其踪难见其形，但好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得了满意的回复，楚晳华露出淡淡笑意，刚想回他，余光又扫见歪了的那支花，都无需呼唤，手一指，便自动有人匆匆赶上前，将花枝插正。

只是左顾右看，似乎仍觉不大满意，夺了花剪便亲自上手修理起轮廓，全然将喻景行二人抛之脑后。

一切都如此自然，就是总觉少了个什么人，淡淡的违和感萦绕于心头，喻景行眨眨眼，忽原地绕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等一等，这不是你弟弟的生日宴吗。”他猛地扭头看向陆少钦，却只望见男人一张冷脸。

若旁人来看，陆少钦的确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相处了这么久，喻景行多少可以分辨出生气冷脸、发呆冷脸与对外冷脸了，分别是暴风雪、雪后晴日与窗外积雪。

今日分明便是真动了气。

陆少钦微微扬起下巴，往右前方一点，陆方生正在台后整理妆发。

被人捏着下巴，化妆刷扫过脸颊，带起一点痒意，微微眯眼，带点微不可察的郁闷。人还被化妆师限制着，只能听见此处的谈话声。

待两人话音都落了，唯一的信息来源也消失了，陆方生慌得紧。心下虽渴望，向来良好的素养却让他不肯高声呼唤，唯恐惊了众人，只能时不时往那瞥上一眼，确保人还在原地。

少年自以为隐蔽不可察觉，实则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着实好玩，喻景行怕人再多看两眼指不定就斜视了，到时赔偿都不知找谁哭去，连忙牵着陆少钦赶往了那处，男人就默不作声任他签。

两人都站在面前时，陆方生明显安心了许多，也不再不受控地做些小动作影响面部五官，整个化妆进程一下子就快了起来。

“这花……应该不是你选的吧。”喻景行下了论断。

陆方生终于得了解脱，被这么一问，刚攒起一点的兴奋又灭了，闷闷应道：“都是母亲选的，她说今天本就应该为她庆祝。”

“我不喜欢红色。”

数个问题在嘴边滑过，喻景行又觉问出口只怕是徒增伤心，安慰道：“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买一束，算另给的礼物。”

陆方生听这话，整个人都眼放光：“真的吗，嫂嫂。”

“！？”喻景行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不大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扭头看向陆少钦，试图共同商议出个新办法。

结果刚才还明显不大开心的陆少钦，此刻却半垂眸勾着嘴角，弧度微不可闻，但喻景行对这些小变化实在敏感，他分明就是同谋。

错过了最好纠正时机，陆方生已兴奋地展示起袖扣上的铃兰，银质铃兰圆滚滚胖嘟嘟，气质和整个深色调的衣服不大相符，但陆方生若喜欢它，其他搭配出自谁的手笔也不言而喻了。

顺手戳戳人脸颊，当场就替人看起了铃兰花束，最终由陆方生敲定了束小捧花。喻景行则悄悄遮住婚礼花束的小标签，暗中维护少年仅存的一点男子气概。

花也买了，人也开心了，陆方生腼腆道谢后，便被人带去见楚晳华了。

宴会中，楚晳华似游鱼般穿梭于人群间，踩着小细高跟也丝毫不影响前进速度。

反倒是陆方生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时不时投来求助的目光，陆少钦二人便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给少年提供一丝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