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内只露了半边身子,陆少钦在外,面上虽不显,心底却有些担忧。
“那个不喜欢吗,人家和你年纪相仿,还有共同爱好呢。”并非陆少钦所预料的生气,沈泽兰听到喻景行的推拒,第一句话竟是再解释一番。
其他倒还好,提起爱好相仿喻景行就有些气愤,当场同人告状:“他哪是爱做菜啊,他分明就是拿那当幌子,挂羊头卖狗肉。”
他着起急来,人都半支棱了起来,翘着一撮毛。
“也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哄骗你也不行。”沈泽兰倒是很听劝,思想转变得极快。
“是吧,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喻景行故作神秘,但又耐不住性子,没等她配合自已玩游戏,便将陆少钦拽进了镜头里,“我已经有对象了。”
陆少钦跪坐于床上,忽觉环境实在糟糕,岂不是暴露了二人同睡一床的事实。
心跳沉沉,他分外紧张,下意识抿直了嘴角,又怕显得太凶,强行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从喻景行视角来看,就是完完全全一只冰雕雪豹,但他也能明白男人的紧张,让人稍微露了个脸,便又专注在自已脸上。
毕竟只是表个态,也不是正式见家长,无需太正式。
虽只出镜了短短几秒,但男人极具个性特征的面貌五官,也足以让人辨认出身份,更别提在越府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沈泽兰了。
她笑眯眯地,颇为满意这位新对象:“原来是少钦啊。”
“小柏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呢,若知道你喜欢少钦,我也不必费尽心思替你找合适的同龄人了。”沈泽兰有些嗔怪。
“哎呀,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也不能怪我。”喻景行撇清责任的速度倒是很快,“何况,他也算不得同龄人。”
陆少钦遭了无妄之灾也不恼,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静静跪坐,听着二人闲聊的同时,眨眼频率规律缓慢,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再聊了聊餐厅趣事,喻景行便同沈泽兰挥手告了别,长呼一口气。
已静坐许久,陆少钦终于找有了机会开口:“你……不会担心拒绝她的安排,会伤她的心吗。”
喻景行整个人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躺平在床上,畅意自在,回话时都不带思考的,几乎是随口一答。
“无伤大雅的小事倒不必和长辈们多争,他们思想观念总归是不大一样的,随他们心意便是。”
“但婚姻事业这类大事上,就不能任人做主了,毕竟是我自已的人生啊。”
“若真听她的主意,选了我不喜欢的,日后还不是得我亲自相处,真出了差错都没地哭去。日子终归是要自已过的。”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喻景行都有些累,换个姿势继续道:“何况舅母又不是那些严苛古板不变通的长辈类型,我提的建议她肯定会听的。”
“若她执意要干预我的决定,那她便打心底里不够尊重我,我也没必要再去顺着她,他人不能无故干预我的因果。”
“我不允许!”喻景行说着说着,还给自已说激动了。
在床上进行了一个完整的仰卧起坐,又因用力过猛扯着了腰,半个人栽进了陆少钦怀里,下午被男人拦截的摔倒,此时又阴差阳错补上了。
胸前忽就砸上了半个人,陆少钦丝毫不在乎略疼的肋骨,反而搂着人腰,再往上抱了抱,方便二人面对面说话。
“你舅母也唤你小柏呢。”陆少钦忽就意味不明说这么一句。
喻景行不知所以然,傻乎乎肯定:“是啊,家人都喊我小柏啊。”
“粉丝也叫你小柏。”陆少钦继续说道。
喻景行也觉此话合理:“毕竟我网名就叫吃个小柏嘛,总不能让人家喊我吃个吧,听起来都不像个名字了。”
“可是好多人都这么喊你。”铺垫了这么久,陆少钦终于展现了自已的真实意图。
燕国地图竟只有两句话的长度,喻景行只觉好笑,顺着他话往下延伸:“哦?这话怎么说。”
陆少钦觉着自已暗示得已经够明显了,再多说便显得过于直白,反倒不好,于是也不上他的当,沉默不语,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等着人自已开口。
其实这个举措毫无威胁效果可言,纯靠那双沉静的蓝眸里透出一点点内敛的渴望,让喻景行一下子便联想到了小雪豹讨要鱼肉的那一日。
只是陆少钦说他那时还未恢复意识,全凭本性而为,在星际待久了,有时喻景行真会分不大清兽形与人形间的区别,恍惚间自觉将人换成毛茸茸。
当时被小雪豹哄得心花怒放,如今自然也是抵御不了成年雪豹的,凑过来亲了口,便主动按照他预料的轨迹,说出了那句话。
“这么看来他们都这么喊,显得这称呼不够特别呢,你想为我取一个专属称呼吗。”
得到了满意回复,陆少钦主动给人提供了新线索:“祁琅一直唤你喻师,餐厅的人基本都唤你喻厨。”
喻景行其实还蛮喜欢后者的叫法,感觉每天都能给皇帝做九十九道玉盘珍馐,若不是少了些情趣,他倒是挺希望大家都这么喊的。
走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按陆少钦的推理逻辑,那便是按人物关系来选择称呼了。
只是就目前二人这不清不白的关系来看,可选择的称呼实在有些甜腻了,排除那些触及底线的,又剔去过于俗气的,留下的选择只手可数。
“那就,宝贝?”这个喊法有些渊源,喻景行猜陆少钦大概率心底想的就是这个。
“太轻佻了。”陆少钦一口否决。
数个选项在脑海里滑过,喻景行忽就停留在了最不可思议的那一个上,眼睛缓缓睁大,对视间,那一秒忽就心意相通了。
“这个不行。”这次轮到喻景行一口否决了。
青年脸颊上透着一层薄粉,一直蔓延至耳尖,沾染上了温度,一片好气色,像颗草莓大福。
陆少钦没有说话,既不反驳,也不认同,只自顾自在心底将那称呼唤了数千遍,细细舔舐。
他最终又退回了原点:“那现在还是先唤你小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