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旧友与新途
第七章：旧友与新途
黄猿在剧痛中苏醒。
第一个感觉是火烧般的疼痛从腹部蔓延至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根针在肺部穿刺。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如铅。
"醒了就别装睡，小子。"雷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酒壶晃动的轻响。
黄猿——现在或许该叫他波鲁萨利诺了，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哪里？"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雷利递给他一杯水："白胡子以前的据点，现在是我的临时落脚点。"
波鲁萨利诺艰难地撑起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厚厚的绷带下渗出淡淡的血色。赤犬那一击留下的不只是肉体上的创伤。
"我昏迷了多久？"他接过水杯，手指微微颤抖。
"五天。"雷利拉开窗帘，让更多阳光照进来，"伤势比想象的严重，萨卡斯基的岩浆差点烧穿你的内脏。"
波鲁萨利诺尝试调动果实能力，但体内空空如也，连一丝金光都凝聚不起来。他苦笑着摇头："看来需要更长时间恢复了。"
雷利从桌上拿起一份报纸扔给他："在你担心能力之前，也许该看看这个。"
《世界经济新闻报》头版赫然印着他的通缉令照片，标题刺目：《海军最高通缉！前大将黄猿叛国罪成立，悬赏15亿贝利！》
波鲁萨利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报纸在他手中皱成一团。十五年海军生涯，三十年为世界政府效力，最终换来的是一张通缉令。
"怎么，接受不了？"雷利喝了口酒，"从猎人到猎物的感觉如何？"
波鲁萨利诺没有立即回答。他艰难地挪到房间角落的镜子前，镜中映出的是一张陌生的脸——憔悴、苍白，眼睛下方是浓重的阴影。那身标志性的黄色条纹西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和棕色长裤。
"我看起来像个平民。"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雷利走到他身后："你现在就是平民，波鲁萨利诺。或者说，比平民更糟——你是世界政府的头号通缉犯之一。"
波鲁萨利诺转向雷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为什么救我？"
"两个理由。"雷利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你救了艾斯和路飞；第二，我想知道神之谷的真相。"
波鲁萨利诺的瞳孔微微收缩："什么真相？"
雷利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件："萨博从玛丽乔亚带回来的。天龙人在神之谷的实验记录，包括他们对D之一族做的那些'研究'。"
波鲁萨利诺接过文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些泛黄的纸张上记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人体实验、药物测试、种族杂交...每一页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他的声音低沉，"我当时只是个孩子，但我记得...他们把我们关在笼子里，像对待动物一样..."
雷利的表情变得严肃："罗杰和卡普攻入神之谷时，救出了多少像你这样的孩子？"
"二十七个。"波鲁萨利诺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愣了一下，"我...我从未忘记这个数字。"
"其中有多少人活下来了？"
波鲁萨利诺的眼神飘向远方："十二个。其他人...要么伤势过重，要么承受不了实验的后遗症..."
雷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活下来了，而且变得足够强大。现在，是时候用这份力量做正确的事了。"
波鲁萨利诺抬起头："比如？"
"比如推翻那个建立在无数尸体上的腐败政府。"雷利的声音平静但坚定，"比如完成罗杰未竟的事业。"
波鲁萨利诺沉默良久，突然问道："路飞知道这些吗？"
雷利摇头："他还太年轻。但总有一天，他会继承罗杰的意志，找到拉夫德鲁，揭开空白一百年的真相。"
波鲁萨利诺艰难地走回床边坐下："我需要时间恢复...和能力。"
"你有的是时间。"雷利指了指窗外，"这座岛不在任何永久指针的记录上，海军找不到这里。"
波鲁萨利诺看向窗外的海面，阳光下的波浪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就像他曾经掌控的光之力。他伸出手，试图捕捉一缕阳光，但什么也没抓住。
"真是...讽刺呢~"他轻声说，语气中又带上了那种标志性的拖沓，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海军大将变成了通缉犯~"
雷利笑了笑："习惯就好。对了，有人想和你通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银色电话虫，放在桌上。电话虫的模样让波鲁萨利诺瞬间认出了对方——是战国。
"你联系了他？"波鲁萨利诺挑眉。
雷利点头："昨天。他现在也不是海军了。"
电话虫接通了，战国的声音传出，听起来出奇的轻松："波鲁萨利诺，还活着呢？"
波鲁萨利诺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勉强~战国桑听起来心情不错？"
"辞职后的感觉好极了。"战国笑道，"我现在正在南海的一个小酒馆里，喝着最便宜的酒，听着最粗俗的海军笑话，没人认得我是谁。"
波鲁萨利诺能想象那个画面——卸下重担的战国，不再是那个时刻紧绷的海军元帅，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
"萨卡斯基怎么样了？"他问道。
电话虫的表情变得严肃："比想象的更糟。他己经启用了SSG部队，那些改造过的士兵...不像是人类了。"
波鲁萨利诺皱眉："贝加庞克的研究成果？"
"被迫研究的。"战国叹了口气，"我从科学部队的老朋友那里听说，贝加庞克反对这个计划，但CP0用他的家人威胁他。"
雷利插话："SSG是什么？"
"Special Sce Group。"波鲁萨利诺解释道，"海军秘密研发的超级士兵，通过科技手段赋予普通人恶魔果实能力。"
"不止如此。"战国的声音低沉，"最新一批SSG士兵...他们被植入了服从程序，完全听命于五老星和天龙人。"
波鲁萨利诺和雷利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意味着，海军正在变成世界政府的私人武装，彻底失去独立性。
"萨卡斯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波鲁萨利诺问。
"他知道，而且全力支持。"战国冷笑，"绝对的正义需要绝对的服从，这是他的原话。"
电话虫突然压低声音："听着，波鲁萨利诺，我需要你恢复后做一件事。"
"什么事~？"
"联系龙。"战国说，"告诉他，神之谷的幸存者愿意合作。"
波鲁萨利诺的瞳孔微微扩大："战国桑...你确定吗？"
"从未如此确定过。"战国的声音坚定，"我己经联系了卡普和泽法，他们虽然不会首接参与，但愿意提供帮助。库赞也在暗中联络旧部。"
雷利挑眉："看来海军的分裂比表面更严重啊。"
"不是分裂。"战国纠正道，"是觉醒。好了，通话时间不宜过长。波鲁萨利诺，好好养伤。我们很快会再见。"
电话虫闭上了眼睛。波鲁萨利诺盯着它看了许久，才抬头看向雷利："看来...老夫要开始新生活了呢~"
雷利举起酒壶："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小子。"
与此同时，海军本部马林梵多。
赤犬站在训练场的高台上，俯视着下方列队的五十名SSG士兵。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展示一下你们的能力。"赤犬命令道。
最前排的士兵同时抬手——有人掌心冒出火焰，有人手臂变成刀刃，还有人全身覆盖上鳞甲。但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动作都整齐划一，如同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
一旁的CP0特工满意地点头："完美的服从性。五老星大人会很高兴。"
赤犬的表情却有些复杂："他们的个人意识呢？"
"被压制了。"CP0特工轻描淡写地说，"为了绝对服从，这是必要的牺牲。"
一个SSG士兵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神短暂地恢复了清明："救...救我..."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又变得空白。
赤犬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继续训练。三天后执行第一次任务——追捕叛将库赞的余党。"
CP0特工补充道："记住，活捉优先。尤其是那些可能知道内情的高级军官，五老星大人想亲自...审问他们。"
赤犬转身离开训练场，身后传来SSG士兵整齐划一的应答声："遵命！"
走廊里，一名年轻的海军士兵不小心撞到了赤犬，文件散落一地。
"对、对不起，赤犬元帅！"士兵慌忙道歉，手忙脚乱地捡着文件。
赤犬冷冷地看着他："名字？"
"克...克比，元帅！海军少校克比！"
赤犬的目光在克比胸前停留了一秒——那里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是波鲁萨利诺派系军官的标志。
"收拾好东西，去人事处报到。"赤犬的声音冰冷，"你被调往G-5支部，即刻出发。"
克比脸色瞬间苍白："但...但是元帅，G-5支部是新世界最危险的..."
"这是命令。"赤犬打断他，"还是说，你想加入你的前上司波鲁萨利诺的行列？"
克比咬紧牙关，最终敬了个礼："遵命，元帅！"
赤犬大步离开，没有看到克比眼中闪过的决心。年轻的海军少校捡起最后一份文件，小心地折好塞进口袋——那是一份关于SSG部队人体实验的机密报告副本。
南海某小酒馆。
战国放下电话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劣质威士忌灼烧着他的喉咙，但比起海军元帅的责任重担，这种痛苦简首微不足道。
"再来一杯！"他对酒保喊道，声音轻松得像个刚休假的水手。
酒保给他倒满酒："老哥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战国咧嘴一笑："是啊，刚辞掉一份干了三十年的工作。"
"哇哦！"酒保吹了个口哨，"那可得庆祝一下！这轮我请了！"
战国举杯致谢，目光扫过酒馆里喧闹的海军士兵们。他们年轻、热血，还不知道海军正在变成什么样子。但很快，他们都将面临选择——是服从，还是反抗。
"为了正义。"他轻声说，将酒一饮而尽。
新世界无名小岛。
波鲁萨利诺站在海边，尝试凝聚体内的光之力。一缕微弱的金光在他指尖闪烁，随即消散。他叹了口气，但并不气馁。
"慢慢来。"雷利在他身后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是被岩浆烧穿肚子。"
波鲁萨利诺看着自己的手掌："三十年来，我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卸下伪装的滋味如何？"
波鲁萨利诺没有立即回答。他望向海平线，那里夕阳正在沉入大海，将整个世界染成金色和红色。
"就像...重新学会呼吸。"他最终说道，声音里不再有那种刻意的拖沓，而是前所未有的真实。
雷利笑了笑，递给他一瓶酒："那就为新生干杯吧，波鲁萨利诺。或者说...该叫你真正的名字了？"
波鲁萨利诺——不，现在或许该用他原本的名字了——接过酒瓶，轻轻摇头："那个名字己经和神之谷一起埋葬了。现在，我只是我自己。"
两人碰杯，酒液在夕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如同即将到来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