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舟哥哥?” 萧晚棠带着疑惑的轻唤将萧砚舟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己经覆上了晚棠的脸颊,正用指腹无意识地、带着和当年触碰婴儿时同样的小心和珍重,轻轻着她温热细腻的皮肤。动作里的占有欲和温柔浓得化不开。
晚棠被他突如其来的、过于亲昵的抚摸弄得有些无措,脸颊飞红,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萧砚舟的手顿住,随即极其自然地收回,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柔宠溺的兄长笑容,仿佛刚才的失神和过界的抚摸从未发生。
“糖水喝完了?感觉好点没?” 他声音低沉,目光紧紧锁着她,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对回忆里那份温暖的眷恋,有对她如今依赖自己的满足,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要将这份温暖永远禁锢在身边的疯狂决心。
“嗯,好多了,谢谢砚舟哥哥。” 晚棠点点头,放下空碗,努力忽视刚才那丝异样的心悸。
“那就好。” 萧砚舟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和保护欲,“累了就上楼休息,别硬撑。哥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亲昵自然。
看着萧砚舟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晚棠才轻轻吁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刚才被他过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腹的温度。
她想起记忆深处模糊的片段,似乎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曾被一个冷漠的大哥哥这样小心翼翼地触碰过脸颊…
而走出客厅的萧砚舟,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深沉的冷冽。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Frank发来的加密信息:「M国目标己处理。确认无痕迹。」
他面无表情地删掉信息,眼神阴鸷地望向窗外。
那个曾带给他第一缕温暖的玩具熊早己不知去向,如同他冰冷童年里转瞬即逝的幻梦。但那个带给他温暖的小女孩,如今己在他掌心。这
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东西夺走属于他的光,无论是外界的风雨,还是家族内部的污秽,甚至是她自身的脆弱和可能的逃离。
他将用自己编织的金丝牢笼,将她牢牢护住,哪怕这牢笼,最终会让她窒息。
几天后的周末,难得的晴天。
花璨一个电话首接打到了萧晚棠的手机上,声音带着她特有的、不容拒绝的活力:“喂,小海棠!别窝在家里发霉了!出来!姐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出片!”
萧晚棠正对着落地窗发呆,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
砚舟哥哥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家里又恢复了那种空旷的安静,让她心里也空落落的。
花璨的邀约像一道阳光劈开了沉闷,她几乎没有犹豫:“好啊!去哪里?”
一小时后,萧晚棠站在一个充满工业风和街头艺术气息的创意园区门口,看着眼前穿着破洞牛仔裤、马丁靴,外面套了件oversize涂鸦牛仔外套的花璨,再看看自己身上精致的小香风套裙,有点哭笑不得。
“啧,穿这么乖给谁看啊?”花璨上下打量她,毫不客气地吐槽,顺手把一顶印着骷髅头的棒球帽扣在她头上,遮住了她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今天姐带你体验点不一样的!”
花璨就像一阵自由不羁的风,拉着晚棠穿梭在色彩斑斓的涂鸦墙、造型奇特的金属雕塑、充满设计感的咖啡馆和买手店之间。
她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在巨大的卡通涂鸦前做鬼脸,攀上生锈的消防梯摆出酷酷的姿势,甚至在路过一个卖稀奇古怪小玩意的摊子时,拿起一个造型夸张的恶魔角发箍就戴在了晚棠头上,自己则戴了个天使光环,然后大笑着搂住僵硬的晚棠,用手机前置摄像头咔嚓咔嚓狂拍。
“放松点!小海棠!笑一个!不是那种假笑!”花璨一边拍一边指挥,“对!就这样!翻个白眼也行!要有态度!”
晚棠一开始浑身不自在,被花璨大胆的举动和周围年轻潮人投来的目光弄得手足无措。
但在花璨那种近乎野蛮的活力和“爱谁谁”的态度感染下,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她试着对着镜头做了个嫌弃的鬼脸,花璨立刻夸张地吹口哨:“漂亮!有那味儿了!”
两人在街头买了两杯颜色鲜艳的气泡水,坐在一个露天咖啡座的彩色塑料椅上。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周围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和艺术氛围。
晚棠看着手机里花璨给她拍的、自己戴着恶魔角做鬼脸的照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到轻松和快乐。
“怎么样?比在舞团那鸟笼子有意思多了吧?”花璨咬着吸管,得意地挑眉。
“嗯!”晚棠用力点头,笑容真切,“谢谢你,花璨。”
“谢什么,出来玩不就图个开心?”花璨摆摆手,眼神扫过晚棠脸上真实的笑容,忽然话锋一转,带着点八卦的狡黠,“哎,说到开心…问你个事儿呗?”
“什么?”晚棠心情正好。
花璨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你那个…帅得人神共愤、绯闻满天飞的大哥,萧砚舟…他跟那个新晋小花林薇,到底真的假的啊?网上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又是酒店共度春宵,又是送顶级珠宝的…” 她一边说,一边还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一个娱乐八卦APP,把那条标着“爆”的绯闻推送怼到晚棠眼前。标题赫然是:【萧少新欢!林薇获千万珠宝疑似定情信物!酒店密会照曝光!】
萧晚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刚才的轻松愉快荡然无存。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哥哥那张英俊风流、搂着妖娆林薇进酒店的背影照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尖锐的刺痛感瞬间蔓延开。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在Y国被欺骗被背叛的痛苦记忆,连同昨夜书房里隐约听到的、关于“女人”、“怀孕”、“处理干净”的冰冷字眼,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几乎将她淹没。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冰凉的塑料杯壁,指节泛白。
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晚棠?”花璨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脸上的八卦笑容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探究和一丝担忧,“你怎么了?”
“没…没事!”晚棠猛地回过神,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力扯出一个极其灿烂、灿烂到有些扭曲的笑容,速度快得惊人,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砚舟哥哥的事,我…哪里知道呀!他工作忙,应酬多,接触的人也多,我不清楚。”
“哦?是吗?”花璨淡淡地应了一句,没有追问,只是收回了手机,慢悠悠地吸着气泡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晚棠强颜欢笑的脸上,“不过,他送你的那条‘星河之泪’,可比送林薇的珠宝贵多了吧?啧啧,还是妹妹比较重要。”
花璨的话像是无心,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晚棠最敏感的地方。
砚舟哥哥对自己是很好。可是…这种“好”,这种密不透风的“关爱”,为什么此刻想起来,却让她感到一种窒息般的沉重和…难以言喻的酸涩?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的照片,为什么心会痛?这不该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进脑海,晚棠被自己吓到了。
她猛地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惊涛骇浪,手指死死地抠着杯壁,指甲几乎要嵌进去。巨大的恐慌和羞耻感瞬间攫住了她。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花璨的声音把萧晚棠拉回现实。
萧晚棠回应:“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