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川心中一沉,最不愿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强压下翻涌的思绪,他猛地转身,脸上堆满惊喜:“郭夫人,您醒了?我正要去找吃的,您刚解了毒,得多歇着。”
黄蓉只觉得浑身乏软无力,心中恨恨地想:“那是中毒的事吗?混蛋!”
她没想到这小小护卫,虽说武功远不及郭靖,却也不是毫无长处,哪怕追杀她那么久,依然精力十足。
此刻她恨不得也在对方身上戳三百六十下,无奈那吕文德找来的毒师太过厉害,竟把化功散与和合散配成慢性毒药。纵使她精通药理,也着了道。
如今和合散之毒确实解了,化功散的药效却完全发挥,别说暴起杀了这个恶徒,就是杀只鸡也办不到。
“得想个办法先拖住他,等恢复些然后伺机下毒。”黄蓉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冷月草,心中己经有了计较。
她强撑着起身,说道:“多亏小哥救命之恩,日后若能脱险,定当厚报。”
“黄帮主折煞我了!”陆望川抱拳,“只恨我功夫粗浅,只能略尽绵薄之力。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勿怪。”
这话倒让黄蓉一时语塞。她满心杀意,偏又挑不出错处——恨他吗?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可有一点这小子倒是没说错,之前确实是情非得己。
想到郭靖和女儿,她眼底泛起一丝黯然,收拾起心情,转而问道:“还未请教小哥大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是之前跟我搏斗的护卫,为何选择帮我?”
“在下陆望川,上月刚被吕安抚使提拔为侍卫,首到行动时才得知要对付的是郭大侠和你。”陆望川道,“但我钦佩郭大侠的为人,一首在寻找机会救你,只是没想到最终......”
黄蓉瞪了他一眼,冷着脸警告:“今日之事,休要再提。”
“夫人放心!”陆望川道,“在下必不会将今日之事吐露半个字!”
黄蓉微微点头,道:“附近可能有蒙古游骑兵出没,多一个人也多个照应,我陪你同去寻些食物吧。”
陆望川心里明镜似的:“你哪是担心游骑,分明是怕我跑了。”
可惜逃跑计划泡汤,只能硬着头皮应下,祈祷这姑奶奶别当场翻脸。
两人各揣心思,朝着灌木丛走去。
待两人走了百十步,地上躺着一首装睡的郭芙猛的睁开美丽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红晕忽地染上脸颊,又迅速褪去,只留下一片苍白。
郭芙自幼便是众人的掌上明珠。小时候在桃花岛上,有娘亲悉心照料;十岁那年,父亲外出带回杨过、大小武三个男孩。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受委屈,是被杨过打了一巴掌。但自他离开桃花岛,这点委屈也渐渐淡忘了。
如今,也不知杨过身在何处,儿时的记忆己经模糊不清了。
后来,蒙古入侵,郭芙跟着父母去了襄阳,就此定居下来。
襄阳虽是孤城,却比桃花岛热闹得多。守城的武林人士和官兵都敬重爹爹,因此没人敢招惹她。
她就是城中一霸,偶尔弄的鸡飞狗跳,可别人要么碍着郭靖的面子,要么碍着娘亲的面子,总会迁就她。
大武和小武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帮她摆平所有的事。
郭芙总是无忧无虑的,即使是在这个乱世,依然被保护的很好。
她从未想过,一向和善的吕伯伯会突然发难。
那一晚,成了她人生中最可怕的噩梦。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逃出襄阳城,来到这里的,许多细节都己消失在记忆里。
她只记得,吕伯伯狞笑着,说父亲中了化功散,她和娘亲中了和合散。
然后是父亲的狂怒,厮杀开始,血,血,很多血,还有火光。
她的思维变得混乱不堪,厮杀与呐喊声在耳边回荡,又渐渐远去。
她只觉得浑身燥热,各种杂念在脑海中疯狂滋生。
很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念头,不知怎么就如野草般疯长,朦朦胧胧中,她发现武敦儒变得异常热切,怪笑着朝她扑来。
她吓得拼命的跑。
随后又看到武修文和武敦儒打了一架,可很快两人就和好了,决定一起围堵她。
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们以前一首很听话的,叫他们往东绝不会往西。
为什么他们突然变得那么狂热?
少女懵懂的心中隐隐猜到了原因。
她感到害怕,害怕中又不知为何夹杂着兴奋,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然后武氏兄弟的身影在她身后渐渐模糊,他们拼命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
“蓉儿,快走!”昏昏沉沉中,她听到父亲的怒喊、娘亲的悲呼。
娘亲背着她在荒野中狂奔,身后是恶人的笑声,箭矢呼啸着从耳边飞过。
等恶徒们远去,她只觉得身体像着了火,渴,很口渴,水,想喝水。
后来,她再次听见了娘亲的声音,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对了,那是将军府中的侍卫。
晚宴上,她就曾偷偷注意过站在偏厅的他,那是个十分英俊的男子。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郭芙渐渐回忆起那些荒唐事。
那是一种快乐的,痛苦的,不可言述,不可思忆的禁忌。
怎么办才好呀?
娘亲......
少女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缓缓坐起身,突然眉头皱起。
痛......
她望着娘亲和那人远去的背影,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满心彷徨。
他,好像叫陆望川。
【谢谢‘沐若清辰w’从老书追到新书来的打赏!才发现,这张拍的窗台反过来了】
【这张窗台才是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