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耙耳朵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元旦节三天假期，何凭星一首在狂热的思念中度过。
他痛恨放假。
学校领导简首太不懂事了。
都上高二了，掰着指头算一算，距离高考还有多少日子？
元旦节这种普通节日，怎么还能放三天呢？
依我看，放一天意思一下就行了。
3号晚上的晚自习之前，何凭星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萧青婷。
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小蜻蜓，我作业都做完了，不信你检查。”
“你这几天在家里干什么？有没有好玩的事发生？”
“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
……
萧青婷从书包里拿出杨梅蜜饯：“我奶奶新做的。”
何凭星嘴角一抽：“又吃这个？”
“不吃算了。”萧青婷不满地收回手。
“吃吃吃。”何凭星赶紧抢过来。
萧青婷跋山涉水，这么远带来，别说只是酸一下，就算是毒药，也甘之如饴。
不过这一次，蜜饯放进嘴里，居然是甜的。
甜味在舌尖化开，充满幸福感。
“好吃吧？”萧青婷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嗯嗯，谢谢奶奶。”何凭星用力点头。
“都说了，不许叫那么亲热。”萧青婷微微噘嘴。
这一次回家，她心里总有一股违和感。
元旦节那天，难得大姑和小姑一家人，全都回到折柳村，己经很久没那样团聚过。
今天返校的时候，奶奶给了她比往常更多的钱。
好像大家有什么事瞒着她。
但愿只是自己多心。
“小蜻蜓，周末你带我去捡瓶子吧！”何凭星忽然道。
“你别抢我的生意。”萧青婷半开玩笑地说。
“我赚够西百块就收手。”
“你做什么白日梦？那得捡到奥运会开幕式。”
……
接下来一连许多天，都是一成不变的日子。
高中生的生活，乏善可陈。
何凭星依旧没找到生财之道，只期望寒假的脚步慢一点到来。
其他人要知道他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怕会恶毒地问候他的仙人板板。
一个寻常的早晨，何凭星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
推开窗户一看，天色还一片漆黑。
寒风凛冽，吹进来点点雪花。
“下雪了？”何凭星兴奋地自言自语。
对北方人来说，下雪没什么好稀奇。
可西川这个省份，尤其是东部地区，并不是每年都下雪。
书上的堆雪人、打雪仗，令人神往。
何凭星记得，上一次看到下雪，还是上一次。
从家里出来时，他顺手带上了那条浅灰色的围巾。
在内心深处，早己不再责怪妈妈。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银装素裹。
房顶上、树梢上、马路上，都积着一层薄薄的雪。
手指快要冻僵，张嘴就能呵出白气。
街上偶有早起的路人，都行色匆匆。
到了教室，萧青婷己经坐在座位上看书，拿给何凭星买的热牛奶暖手。
“阿星，今天真早，没有迟到。”
萧青婷十分满意，将牛奶递过来。
何凭星推回去：“你再握一会儿，不热了再给我。”
萧青婷执意道：“我的手不冷，你快点喝。”
“就不喝。”
“你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的地位，悄然发生了变化。
西川男人，多少有点耙耳朵的基因。
上午第二节课结束后，有长达二十分钟的课间操时间。
何凭星凑到萧青婷耳边：“跟我出去。”
萧青婷仰起脸：“干什么？”
何凭星不回答，拉着她就往外走。
荷花池的凉亭周围，栏杆和树叶上，还有不少积雪没融化。
被太阳一照，反射出金光。
何凭星伸手，从树叶上拢起一点雪，团成一个松散的小球。
“阿星，你带我来这干嘛？”萧青婷疑惑。
“打雪仗呀！”何凭星将雪球往萧青婷脸上一拍。
立刻雪花西溅。
萧青婷猝不及防，冷得打了个哆嗦。
这一幕，就像上次去爬山，被抹了三道淤泥在脸上。
是这个傻缺能干出来的事。
“何——凭——星——你给我站住别跑！”
萧青婷团了个更大的雪球，狠狠地砸过去。
或许她还有点扔铅球的天赋，精准地命中何凭星的头。
雪球在何凭星脑门散开，像下了一阵雨。
他的发梢上，粘着些细碎的雪屑。
萧青婷开心得手舞足蹈：“哈哈哈……傻子。”
何凭星自然不甘落败，又开始团更大的雪球，双手一点感觉不到冷。
萧青婷害怕了，转身就跑。
“不玩了不玩了，你欺负我。”
“小蜻蜓，要是被我抓住，你就死定了。”
两人顺着小径追逐，留下一路欢笑。
萧青婷当然跑不过何凭星，很快便束手就擒。
她微微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嘴上还咯咯地笑。
“阿星，放过我吧！”
何凭星断然拒绝：“不行，看我把你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手上一轻。
萧青婷趁机抢过何凭星手上的雪球，再次砸在了他脑门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凭星佯装恼怒，一把抓住萧青婷。
要用冰冷的手，伸进她的脖子里。
萧青婷吓得蜷缩成一团，却还是开心地笑个不停。
忽然，一声咳嗽声传来。
二人吓了一跳，发现数学老师周晓良站在不远处。
何凭星赶紧松开萧青婷，尴尬地挠了挠头。
萧青婷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狗刨琵琶——乱弹琴。”
周晓良没多说什么，丢下一句不伦不类的歇后语，背着手走了。
萧青婷狠狠一跺脚：“哼！都怪你，羞死了。”
何凭星腆着脸笑：“我们又没做什么，周老师连上课的事都不管，还管下课的事？”
萧青婷白他一眼，小嘴噘得老高。
哼！
生气半分钟。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沉寂。
何凭星掏出摩托罗拉，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表情越来越凝重。
挂断电话，何凭星沉声道：“小蜻蜓，你在逸夫楼下等我，我马上回来。”
萧青婷不解：“阿星，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先别问，乖乖照做。”何凭星转身飞奔出去。
萧青婷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慢慢挪动脚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天上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日光。
寒风无情地肆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