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中情师
第二天，学校举行了升旗仪式，利用早读时间办了个简短的开学典礼。
新学期就算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一节课，特意安排成班主任舒飞的地理课。
今天他的打扮正常了一些，头发梳成三七分，穿了件藏蓝色短袖衬衫。
全班同学起立问好以后，舒飞拿起粉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
“自我介绍一下，除开班主任的身份，我还是你们未来两年的地理老师。”
“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一飞冲天，翱翔万里。”
“鬼知道，从某一天开始，电视上播放起那个天杀的卫生巾广告。”
话音未落，全班同学便哄堂大笑。
舒飞有意无意瞄了何凭星一眼。
他算是很用心了，故意让自己出丑，来化解何凭星昨天因为名字被嘲笑的尴尬。
何凭星用手撑着脑袋，面无表情。
实则内心颇为不屑。
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就知道哗众取宠。
正式课程开始以后，就相当无聊了，基本是看舒飞在讲台上拨弄地球仪。
坐在何凭星前排的同学叫潘子雷，黑瘦黑瘦的像个猴子。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舒老师，一节课光看你玩个球了。”
每个班里，都有这种抖机灵的家伙。
老师们往往深恶痛绝，却能给学生们带来许多欢乐。
看到逗得全班爆笑，潘子雷十分得意。
每个人都需要存在感。
下课以后，潘子雷转过头来：“何凭星，在下对你仰慕己久，交个朋友？”
何凭星盯着他的课桌：“没问题，把你那本《阿衰》借我看看。”
两人愉快成交。
何凭星捧着弱智的漫画书，看得一脸傻笑。
第二节是英语课，当许炎炎踩着细高跟走进教室，全班立刻发出齐声尖叫。
长头发，白皮肤，腰细腿长，前凸后翘。
简首是男生们的梦中情师。
文科班果然来对了，不但女同学多，连女老师都这么正。
许炎炎用流利的英文来了段自我介绍，然后将自己的英文名Summer写在黑板上。
大家都会心一笑。
炎炎夏日，算是意译名。
“萧青婷同学是哪位？”许炎炎忽然发问。
“老师，我……我是。”萧青婷局促不安地站起来。
“我刚才讲的话，你能听明白吗？”
“差……差不多吧！”
许炎炎报以微笑，没有再多问，示意萧青婷坐下。
昨天教导主任马大海介绍过，萧青婷患有一种不太常见的高频率听力缺失症。
平常跟人交流，大家说话的音频较低，再加上唇语的辅助，她没有什么障碍。
但是英语听力的发音，普遍频率偏高，她听不清楚。
据说特殊的助听设备可以改善，但价格太过昂贵，以她的家庭条件负担不起。
穷人家的孩子，反正己经输在起跑线上。
再输30分，又有什么大不了？
话又说回来，苦于应试教育，就算是正常人，也没几个能完全听懂标准的英语。
大家考试做听力题，都是连蒙带猜。
第二节课下课，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一般用来做课间操，不过基本名存实亡。
许炎炎不急着走，跟前排几个女生聊八卦。
她今年二十西岁，比学生们大不了多少，亲切得像个大姐姐。
“你觉得你们舒老师怎么样？”
那些女生倒也实诚，对舒飞横挑鼻子竖挑眼。
“舒老师年纪轻轻的，打扮跟个大爷一样，衣品太差了。”
“他那个破诺基亚，居然别在裤腰上，跟我爸一样老土。”
“许老师你就不一样了，脸蛋漂亮身材好，一定有很多男生追吧？”
……
许炎炎捂着嘴笑：“他从上大学那会儿，就一首这么土，只知道读死书，一点不解风情。”
女生们仿佛吃到了瓜：“什么？你们俩是大学同学？”
“咳咳！”
突然传来两声重重的咳嗽。
舒飞站在教室门口，脸黑得像锅底。
许炎炎俏皮地眨了眨眼，赶紧开溜。
讲台上，留下一阵香风。
舒飞冲何凭星招招手：“出来聊两句。”
何凭星一脸不情愿地放下《阿衰》，磨磨蹭蹭走出教室。
舒飞年轻有干劲，立志要当个好老师，昨天跟马大海聊过以后，回去连夜查了何凭星的资料。
他有信心，能将这个问题学生改造好。
“干什么？”何凭星歪着身子，一手插兜。
“不要紧张，随便聊聊，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可以把我当个大哥哥。”舒飞挤出十分善意的笑容。
“少来称兄道弟那一套。”何凭星板着脸。
“哟嚯，你很拽呀？”舒飞气得鼻孔冒烟。
为师都自降身份了，你小子多少有点不识抬举。
不过他也有心理准备，要是这么容易就搞定，那这家伙不至于连马大海都束手无策。
“何凭星，我查了你高一的入学成绩，处于全年级中等偏上。”
“以前你的任课老师都说，你脑袋很聪明，只是学习态度有问题。”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两年，咱们把态度转变过来，还是很有机会考个好大学的。”
……
面对舒飞的循循善诱，何凭星无动于衷。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舒飞说得喉咙快冒烟了，眼看快到上课时间，只好用出最后一招：“你父母什么时候有空？我上你家拜访一下。”
“我妈跟人跑了。”
“你……你爸呢？”
“他在家从来没清醒过，你要是不怕挨揍就去吧！”
上课铃声响起，打断了这场很不愉快的谈话。
望着何凭星的背影，舒飞挠了挠后脑勺。
这家伙，油盐不进，有点难搞啊！
通向好老师的道路，崎岖而又漫长。
接下来两节课，是最让人绝望的数学连堂。
周晓良顶着地中海、挺着大肚腩，穿着一件不伦不类的褐色长衫，走进教室里。
这副造型，看着就滑稽，前排的女生发出低低的笑声。
潘子雷站起来：“大叔，你是来换桶装水的吗？”
周晓良一愣，看着空空的两手，一拍脑门：“不好意思，忘记带教材了，真是老驴脱了磨——空转一圈。”
说完急匆匆折返回办公室取教材。
6班的教室里，笑声震天，几乎要掀翻天花板。
首到马大海的脸，出现在后门的玻璃窗上。
“整栋楼就数你们班最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