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遥不可及的星星
逸夫楼三楼的教师办公室里，舒飞拿着成绩单，双眉紧锁。
意料之中，6班的总成绩，又成为所有文科班垫底的存在。
尤其是数学成绩，一塌糊涂。
恰好周晓良夹着课本走进办公室。
舒飞立刻迎上去：“周老师，咱们班的数学，怎么能考成这样？”
周晓良瞄了一眼成绩单：“考得挺好的呀，第一名都145分了。”
舒飞表情严肃：“你别光看萧青婷，你得看看后面这些学生的成绩。”
周晓良不以为然：“既然有学生能考好，就说明我所有的知识点都教过了，其他人自己不愿意学，关我什么事？”
舒飞一怔，不知如何反驳。
高考制度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淘汰掉一批人。
教师虽然自带光环，被誉为灵魂的工程师，但说穿了也只是一种职业，靠工资养家糊口。
真正主宰学生命运的，还是他们自己。
当然，高考并非通往成功唯一的道路，只是最宽阔平坦的一条路。
能另辟蹊径的，终究是少数人。
“你多少还是上点心吧？”舒飞最后只得弱弱地嘟囔一句。
“行行行，我一会儿杀一儆百，你别老是吃鱼不吐骨头——说话带刺。”周晓良算是退让一步，卖他这个班主任一个面子。
舒飞没再喋喋不休。
毕竟这次月考，6班的地理成绩也不怎么样，让他腰杆子不够硬。
反倒是英语，居然考得还不错。
难道这就是美女老师的作用？
6班教室里，经过刚才的谈心，潘子雷心情舒畅了许多。
上课铃声响起，周晓良走上讲台，妖娆地撩了一下地中海，突然一拍桌子。
“潘子雷，你给我站起来。”
潘子雷脸上瞬间失去笑容，默默站起身。
他选择数学这一科交白卷，就是看在周老师糊里糊涂，多半不会计较。
不料还是难逃一劫。
“交白卷都来了，你小子胆大包天，给我站到教室外面去，不过你不要怨我，是舒老师让我严肃处理。”
周晓良不忘把锅甩给舒飞。
在一片笑声中，潘子雷垂头丧气地走出教室。
何凭星自言自语：“玛德，搞得老子欠他天大一个人情似的。”
这节数学课的内容，是讲解月考试卷。
何凭星很难专注，时不时分心瞄一眼走廊上瘦弱的身影。
潘子雷自己倒没多难过，毕竟罚站也不是一回两回。
沐浴着午后的凉风，还哼起了最爱的那首歌。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爱中，工作中，受过的忽视太多。
自尊己饱经跌堕。
……
“嚯，心情不错嘛？”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潘子雷转身，有些紧张道：“舒……舒老师。”
舒飞抄着手，面带微笑：“干嘛交白卷呀？”
潘子雷支支吾吾道：“我考试的时候不舒服，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舒飞目光灼灼，微微摇了摇头。
“你故意考倒数第一，是不是觉得这样很酷？”
“用交白卷的方式，来对抗学校和老师，表现得很叛逆。”
“是不是以为这么做，大家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
潘子雷如遭雷击，身体微微颤抖。
他交了白卷，固然有向何凭星道歉的原因。
可还夹杂着这点难以启齿的小心思，也被舒飞一眼看穿。
考倒数第一，其实也是出风头的一种方式。
“舒老师，我这么做是不是很幼稚？”
“你本来年纪也不大，以后就会明白，要赢得别人的尊重，不是用这种方式。”
“我……我……”潘子雷嗓音哽咽。
“没关系，一次月考而己，下次再努力。”舒飞温和地拍了拍潘子雷的肩。
怕伤到学生的自尊，话题点到为止。
他走出几步，忽然又回头一笑：“其实我在你这么大，也经常考倒数第一，我比你更幼稚，事情过去了，别放在心上。”
潘子雷眼里泛着泪花，重重点了点头。
舒飞哼着小曲走远，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还算满意。
我可真是个天才班主任。
走过楼梯拐角，舒飞忽然停下脚步：“许炎炎，你给我出来，又想躲在角落里吓我。”
许炎炎跳出来，噘着小嘴：“不好玩，你怎么发现我的？”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水味。”舒飞数落道：“你是一个老师，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让学生看到了，有损斯文，成何体统。”
“我当老师挺成功的呀，三个班的英语都考得不错，不像有些人教的地理，简首是一塌糊涂，不堪入目。”许炎炎模仿着舒飞的腔调。
舒飞被怼得哑口无言。
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上这么个冤家。
时而端庄，时而调皮。
哪个男人能忍住不动心？
可你是在城堡里长大的公主，而我像个流浪街头的乞丐。
每一次抬头仰望，都如同站在贫瘠荒原上，欣赏一颗遥不可及的星星。
“舒飞，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不去，还要备课呢！”
“那就去吃火锅，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吧？”
“在宿舍里对付一口就行了。”
……
下午第西节课，普通学生一般是自习，体育生则去操场训练。
林阳通知何凭星等人，去操场上集合打篮球，对手是13班。
在运动会之前，各个班级通过抽签的方式，先打淘汰赛。
到了11月1号那天，再打最后的总决赛。
“小蜻蜓，一会儿下课了来看我比赛吗？”何凭星问道。
“嗯，加油！我给你买水。”萧青婷笑容绽放。
何凭星如同打了鸡血，颇有壮士出征的气势。
男生打篮球图什么？
不会真有人以为，十个大男人玩个球很有意思吧？
来到操场，何凭星一眼在人群中发现了熟悉的大饼脸。
“灶鸡子，算你小子走了狗屎运，第一轮没抽到为父。”
赵睿逸拿手在脖子前一比：“星仔，你要落到我手里，就别怪我虎毒食子。”
在理科的概念里，这叫共轭父子。
相互自称爸爸。
“悄悄告诉你，姜苏妍一会儿要来看比赛。”何凭星凑在赵睿逸耳边道。
“真的？你说儿豁。”赵睿逸立刻兴奋起来。
“你猜我说不说？”
“你猜我猜不猜？”
一声口哨响起，各班篮球队集合。
别看6班男生数量不多，但选出来这五个人，质量还真不错，都是牛高马大。
林阳看了一眼对手13班，感叹道：“河北人马，如此雄壮。”
何凭星翻了个白眼：“以我观之，如土鸡瓦犬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