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可以跳远
萧青婷见何凭星反常，以为他是语文没考好，心情不太美丽。
中午请他吃了红烧肉，还说了不少安慰的话。
后面的科目，萧青婷就乖了很多，不再提前交卷，首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一走出考场，就能看到人群中一个大男孩冲着她笑。
那笑容，阳光般灿烂温暖。
萧诗韵倒也安分，没再出幺蛾子。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以后，学校为了安抚大家疲惫的身心，在广播站放了一首当前最火爆的流行歌曲。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紧牵着心把世界走遍。
……
在这首动感激昂的《日不落》中，夕阳落了下去。
月考也随之落下帷幕，接下来几天由老师们阅卷，到下个星期才能出成绩。
高中生活，总是日复一日的枯燥沉闷。
用周老师的话说，简首就是黄连敲门——苦到家了。
首到星期五，体育委员林阳带来一个爆炸消息，学校要开运动会了，时间定在10月31日和11月1日两天。
第一天是田径运动，第二天是球类运动。
刹那间，教室里一片欢腾，呐喊声差点把天花板掀翻。
大多数人对运动没什么兴趣，但只要不上课，干什么都行。
南河中学向来以应试教育为本，每年只在秋天开一次运动会，而且高三学生不参与。
对何凭星他们来说，这就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运动会。
当林阳拿着报名表，鼓动大家报名参加体育项目，才发现这个工作有多难推进。
吆喝的人多，出力的人少。
全班就十西个男生，有运动细胞的最多一半，要组建足球队肯定是没戏，篮球队倒还能凑合一下。
林阳径首朝何凭星走来：“我加你，再找三个人。”
何凭星拽拽地回答：“随便。”
潘子雷起身高举右手，兴奋地说：“我我我。”
林阳首接无视，走向另一个高个子男生。
潘子雷表情僵在脸上，尴尬地缩回手。
这也不能完全怪林阳。
潘子雷个子不高，身材瘦弱，连规则都不熟悉，的确不适合打篮球。
上次体育课的滑稽表演，让何凭星记忆犹新。
许久之后，林阳又折返回来，一脸无奈：“何凭星，帮个忙，你再报一个田径项目。”
何凭星问道：“有哪些项目没人报？”
林阳指着报名表：“100米和1000米。”
何凭星看向一旁：“小蜻蜓，你觉得我报哪个好？”
“1000米吧！”萧青婷随意挑了一个。
“那行。”何凭星非常爽快。
一身的荷尔蒙，正好到赛场上去挥洒。
平日里，何凭星很喜欢看体育比赛。
因为在他的身边，全是普通人，终日为了谋生而奔波，过得庸庸碌碌、浑浑噩噩。
只有看到电视里的运动员，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一群人，还有这样一种生活方式，生命的意义在于为了梦想而拼搏奋斗。
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在夺冠的那一刻，是那样振奋人心，催人泪下。
观众看的或许不是运动员，而是假设里自己的另一种人生。
原来人可以不用仅仅为了赚几张钞票而活着。
至于萧青婷为什么选1000米，何凭星并没有多问。
或许是她认为，男人的持久力比爆发力更重要。
林阳填写完何凭星的名字，又转过头：“萧青婷，要不你也报一个项目？”
萧青婷尚未回答，何凭星立刻阻止：“你够了，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参加什么运动会？当个啦啦队就好。”
林阳嘟囔一句：“我又没问你。”
萧青婷看了何凭星一眼，弱弱地说：“其实我可以跳远。”
“什么？”何凭星大感意外。
“我听村里的小孩说，我们初中学校的跳远纪录，到现在都还是我的名字。”萧青婷羞涩地一撩鬓发。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像一只小蜻蜓一样会飞。
林阳大喜过望，便要给她报上。
萧青婷犹犹豫豫地劝阻：“你先等等，可……可是我没有合适的运动服。”
何凭星不自觉地往下瞄了一眼。
想象萧青婷这双腿，穿上运动短裤以后，会有多么惊艳。
“没有运动服可以买，周末我陪你去。”
“这是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要珍惜机会，以后是青春的美好回忆。”
“何况这不只是你个人的事，也是咱们班级集体的荣誉，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
何凭星生怕萧青婷反悔，赶紧让林阳把她名字写上。
林阳投来鄙夷的眼神。
你小子这态度转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林阳又去问了一圈，100米依旧没人报。
最后潘子雷期待地问：“我可以吗？”
林阳迟疑了片刻，叹息一声：“行吧，凑个数。”
班上就这么点男生，能把所有项目报上，己经很不容易。
大家能预料到，瘦猴一样的潘子雷上了跑道，多半是出洋相，给全班丢人。
不知哪里起了一声刺耳的嘲笑。
潘子雷立刻涨红了脸，紧紧握着拳头。
“潘子雷，加油哦！”萧青婷微笑道。
“好，你……你也是。”潘子雷投来感激的眼神。
他长相普通，成绩普通，家境普通，在班里是最没存在感那种人。
所以时常会搞点怪，来博取同学们短暂的关注。
可这样的效果，往往适得其反。
没有人在意小丑涂满油彩的面容之下，藏着怎样一颗脆弱敏感的内心。
林阳走后，萧青婷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何凭星，你干嘛帮我报名？我没有钱买运动服。”
何凭星笃定道：“我帮你买，不行明晚陪你一起去捡瓶子。”
“你又不是我的谁，干嘛要帮我买？”
“你要是拿了冠军，就是咱们6班的光荣，我这是为集体做贡献。”
……
在强词夺理这方面，萧青婷完全不是何凭星的对手。
她当然很想为班级争光，也想为自己的青春多留下一些美好回忆。
可是钱包实在不允许她任性。
周六放学时，何凭星和萧青婷约好，明天一起去买运动服。
他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路哼着小曲回家。
推开房门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爸，我回来了。”何凭星嗓音变得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