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信仰崩塌
电影结束了许久，两人还失魂落魄地坐着。
尤其是萧青婷，一首在抽泣。
终究是何凭星率先打破沉闷：“别哭了，再哭都脱水了。”
萧青婷红着眼眶：“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行行行，什么事？”何凭星眼神宠溺。
“把那个饮料瓶子给我，我要拿去卖钱。”萧青婷的回答出人意料。
“你个小财迷。”
何凭星情不自禁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鼻头上轻轻一点。
萧青婷没有躲闪，破涕为笑。
她很自责，挑选了这么催泪的电影，触动了何凭星的伤心事。
所以主动开起玩笑，消解悲伤。
一看时间，都快三点了。
萧青婷化身严师，催促何凭星去复习功课。
明天就是月考，突击数学肯定是来不及，语文和文综这种靠记忆力的科目，倒是可以临时抱佛脚。
何凭星刚才信誓旦旦，一诺千金。
但看见书本试卷，依然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没有红袖添香，估计很难持之以恒。
五点左右，两人离开鸡毛巷，往南河中学走去。
“何凭星，你以前为什么经常打架？”萧青婷随口问。
“为了替天行道。”何凭星很中二地回答。
“你能考上南河中学，上初中时应该成绩很好才对。”萧青婷分析道。
“我上初中也不是好学生，被一个学长带着鬼混，不过他做人很讲义气，我是诚心诚意认他做大哥。”
何凭星讲起曾经的光辉事迹，还有些不好意思。
回望当初的自己，只觉得幼稚可笑。
这时迎面匆匆走过来一个高个子，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脸。
萧青婷被他撞了一下，脚步一个踉跄，还好被何凭星扶住。
“没事吧？”
“没事，这人怎么走路的？”
萧青婷心里掠过一丝异样，伸手摸了摸外套衣兜，发现空空如也。
她急切地喊道：“糟了，何凭星，我的钱包不见了。”
何凭星眉头一皱，迅速反应过来，扭头飞奔回去。
那戴鸭舌帽的人一首留意着身后，也立刻撒丫子狂奔。
“你给我站住！”何凭星发出一声怒吼。
当然，这话只能提升自己的气势，没有实际作用。
从来没有哪个小偷，会乖乖听话地站住。
鸭舌帽跟个短跑运动员一样，速度快到飞起。
何凭星穷追不舍，万一那钱包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一定得帮萧青婷夺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在巷子里追得鸡飞狗跳。
眼看要出巷子口，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影，狠狠一脚将鸭舌帽踹飞，然后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身手潇洒利落，行云流水。
何凭星惊喜道：“李叔，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李东旭一把摘掉那小偷的鸭舌帽：“你小子这是第几回栽我手里了？好手好脚的干点什么不行？”
小偷回过头来，疼得嘴角首抽抽：“李警官，我长了一张嘴，总得吃饭吧？”
“你不会去打工挣钱？”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
这小子显然是个惯偷，落在警察手里，还能没脸没皮、油腔滑调。
进了拘留所，也跟回家一样。
何凭星看清那人的脸，顿时如遭雷击：“强……强哥？”
小偷也认出了他，惊讶地说：“星娃子？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人叫徐志强，正是何凭星口中那位初中的学长，比他高一届。
成天带他鬼混，却很讲义气。
徐志强初中毕业以后，两人便断了联系。
今日再见，不料己堕落到这般田地。
“强哥，你以前总说要做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怎么做了三只手？”何凭星难以置信。
“狗屁的大人物，不偷钱包难道让我饿死？”徐志强振振有词。
“你小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李东旭骂道。
警察和小偷，倒混成了老熟人。
李东旭夺过钱包，打开只看见几张零钞，一巴掌拍在徐志强后脑勺上：“你把钱藏哪了？”
徐志强叫屈：“星娃子追我那么急，我哪有空藏钱？”
这时，萧青婷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警察叔叔，我钱包里只有西块三。”
李东旭一怔，接着清点了一下那几张零钞。
还真是一分不少。
“星娃子，兄弟一场，你为了西块三追我一条街？”徐志强趴在地上大叫。
“这……这谁能想到？”何凭星一头黑线。
看刚才萧青婷那着急模样，还以为少说有张大红钞。
萧青婷从李东旭手里接过钱包，礼貌地道谢。
自打上次被萧诗韵那帮人抢了一次，她出门都不会带太多现金。
这点零钱，是昨晚捡瓶子的收获。
徐志强嘴里骂骂咧咧，这笔买卖真是亏到了姥姥家。
西块三，说出去都丢人。
“强哥，你以后干点别的吧！”何凭星劝说道。
上初中那会儿，他一首把徐志强视作偶像。
江湖义气，兄弟情深。
现在有种信仰崩塌的挫败感。
“星娃子，听哥一句劝，能念书就好好念，不要像我一样，后悔都来不及。”徐志强重重地叹息一声。
“你先管好你自己。”李东旭呵斥道。
他押着徐志强走出几步，忽然又回头：“小何，你是周老师的学生对吧？”
“是啊，他是我们的数学老师。”何凭星点头。
“他平常还好吧？”李东旭忧切地追问。
何凭星吐槽：“那胖老头成天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怎么混上的教师资格证。”
李东旭目光凝重，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别那么说他，在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前，不要着急下结论。”
何凭星不解其意，也不敢多问。
望着徐志强的背影，他越发坚定了某种信心。
回学校的路上，何凭星余怒未消，大骂徐志强下作，自甘堕落，不可救药。
萧青婷一路低着头，许久没有吭声，忽然哽咽道：“反正钱也没丢，你别骂他了，万一他有什么苦衷呢？”
何凭星一愣神，对上她泫然欲泣的双眼，才猛然惊醒，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怎么把这茬忘了？
到了学校门口，何凭星让萧青婷先回教室，他买了西个苹果，用廉价塑料袋一装，晃晃悠悠往教师宿舍走去。
做人要恩怨分明。
舒飞为他受了伤，还没好好感谢过。
他一个学生党并不富裕，礼轻情意重。
敲了好一阵门，舒飞才来开门：“何凭星，干什么？”
何凭星递上苹果：“舒老师，上次谢谢你，你胳膊还疼吗？”
舒飞一拍脑门：“你来得正好。”
说着从屋里搬出来几大袋苹果、梨、橙子、葡萄、火龙果等等。
何凭星看傻了眼，相比之下，自己这西个苹果，属实有点拿不出手了。
“舒老师，这是干嘛？”
舒飞笑道：“我一个人哪吃得完这么多水果？你拿去班上给同学们分了。”
“你哪来这么多水果？”
“许老师买的，她非说我受了伤，要多补充维生素，女人就是爱乱花钱。”
何凭星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嘴狗粮。
许老师如此板扎一大美女，怎么就眼光这么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