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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收废品的

你这该死的温柔。

让我心在痛泪在流。

就在和你说分手以后。

想忘记己不能够。

……

南河中学外的健哥台球厅,播放着今年的流行金曲《该死的温柔》。

伴随着台球清脆的响袋声,格外悦耳。

墙壁上挂着亨得利、奥沙利文和丁俊晖的巨幅照片,眼神锐利,光芒西射。

台球厅收费便宜,一局球一块钱。

遇上菜鸟,一个小时都打不完一局,顶着鸡窝头的老板健哥,就会骂骂咧咧地把人轰走。

何凭星和赵睿逸在小吃街对付了几口,一人握着一罐健力宝,来台球厅消磨时光。

上高一时,两人便这样度过了无数个周末。

他们不算菜鸟,更不算什么高手,往往一局球打二十来分钟。

花上二十块,围着台球桌,脚底都能走起泡。

赵睿逸使出蛮牛劲,开了个天女散花,然后说:“星仔,我们以后要是开个台球厅,每天摆摆球,然后坐着数钱,一本万利的生意,肯定能发大财。”

何凭星擦着巧粉:“灶鸡子,你知道一张台球桌多少钱吗?”

说完一杆大力击球,将近在咫尺的袋口球打飞。

不料弹三库以后,竟神奇地晕进了中袋。

“我去!这他娘的也能蒙进,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赵睿逸颇不服气。

“蒙进?运气?”何凭星拔高嗓门:“你给我蒙一个试试,老子就是这么设计的。”

接着又将没什么难度的蓝球打丢,便不吭声了。

类似的对话,每天在台球厅里会上演无数次。

打不进球,就是球桌不平,球杆不首,光线太暗,起了静电。

蒙进一个,就是精心设计,球技非凡,火箭附体,皇帝之姿。

几个回合以后,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赵睿逸叹了口气:“过两年就毕业了,要是考不上大学,我们到底能干什么?”

何凭星撇了撇嘴:“能干什么?我们这种人,俗称废物。”

“废物还有利用价值,你这种垃圾,收废品的都看不上。”赵睿逸揶揄道。

“收废品的?”何凭星轻声重复了一遍。

他的视线,越过赵睿逸的肩膀,看到台球厅的门口,有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是个穿白T恤和牛仔裤的女生,头发扎成低马尾,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捡来的瓶瓶罐罐。

萧青婷低着头,仔细搜寻着被人丢弃的饮料瓶。

路过一张球桌,一个男生正在打贴库球,球杆伸出老长,眼看要捅到她的腰。

何凭星眼疾手快,用力一把将她拽过来。

“哎呀——”

萧青婷惊呼一声,看清眼前的男生以后,瞬间涨红了脸。

被新认识的同桌发现捡垃圾,感觉有些丢人。

何凭星一脸嫌弃:“冒冒失失的。”

萧青婷十分局促:“何凭星同学,谢谢你,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要逃。

“等等!”何凭星出声叫住萧青婷。

然后拿起球桌上的健力宝,仰脖一口干掉,将易拉罐扔进她的袋子里。

萧青婷一愣,莫名有些感动。

何凭星还觉得意犹未尽,瞪着赵睿逸:“我都干了,你还留着养鱼啊?”

赵睿逸摆手:“我还不渴。”

何凭星十分蛮横:“不,你渴。”

在他的威压之下,赵睿逸只得将大半罐健力宝喝光,一连打了几个嗝。

易拉罐扔进袋子里,发出一声闷响。

“谢谢。”萧青婷小声道。

“以后走路看着点。”何凭星说话的口吻像个大人。

接着他往球杆上擦满巧粉,自信满满道:“看好了,我给你们表演一个极限低杆。”

说完大力一杆戳出去,白球腾空飞起,打在了隔壁桌人的后脑勺上。

赵睿逸看傻眼了,回过神来,赶紧上去道歉。

萧青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笑?你站在这里,影响了我的发挥。”何凭星训斥。

萧青婷立刻止住笑,提着袋子小跑出台球厅。

袋子里的易拉罐,哐哐作响。

隔壁桌那人本来挺生气,但见何凭星和赵睿逸都牛高马大,又认错态度良好,便没再计较。

道歉回来,赵睿逸望着门口的方向:“星仔,那姑娘谁呀?”

何凭星轻嗤一声:“今天刚认识的新同学,取个名字笑死人,叫什么小蜻蜓。”

“小蜻蜓?”赵睿逸两眼放光:“多可爱的名字,人也长得很可爱。”

“一点也不好看。”何凭星立刻反驳道。

“我觉得跟你很配呀!”赵睿逸一脸坏笑。

“胡说八道,哪里配?”

“小‘何’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

平日里,何凭星最喜欢别人叫他星仔,或许是周星驰电影的缘故,听起来很酷。

亲戚和街坊的一些老人,则按照本地习惯叫他星娃子,难听死了。

只有一些年轻的叔叔阿姨,会叫他小何。

天知道,这还能跟蜻蜓扯上关系。

汉语果然博大精深。

何凭星因为赵睿逸姓赵,便随口叫他灶鸡子,那是方言里蟋蟀的别称,听起来很有喜感。

赵睿逸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生着一张圆脸,习惯留寸头。

比起何凭星,颜值稍微差了那么亿点。

不过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癞蛤蟆。

校花姜苏妍,是他暗恋的唯一女神。

对暗恋这种没出息的行为,何凭星向来嗤之以鼻,信奉“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男人要做追风的浪子,目标是海角天涯,岂能被一朵花牵绊了脚步?

晚上八点半,何凭星与赵睿逸分开以后,独自回家。

南河是一座偏僻的小县城,西面环山。

一到了晚上,起伏的山峦,便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野兽,不知在什么时候,会突然咆哮暴走。

鸡毛巷是一条很不起眼的小巷子,住着几十户贫民。

昏黄的路灯下,香樟树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

空气中飘浮着厨余垃圾的馊味。

何凭星走进一栋老式居民楼,沿着狭窄昏暗的楼梯,一步步走上二楼。

楼梯间的墙面,墙皮斑驳脱落,上面贴着各种小广告。

除了开锁、疏通水管,最多的便是清纯学生妹、妩媚、都市白领、粉红女郎……

钥匙插进锁孔一拧,铁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一股劣质白酒和呕吐物的气味扑面而来。

何凭星蹙眉叹息:“爸,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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