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下半场
第二天，学校举行了隆重的升旗仪式，然后就是开学典礼。
校长和副校长各自一番长篇大论，马大海再简单补充个一二三。
那些关于高考的励志口号，喊得人浑身首起鸡皮疙瘩。
“超越自我，高考圆梦。”
“蟾宫折桂，舍我其谁。”
“我自信，我出色，我拼搏，我成功。”
……
何凭星和潘子雷在队伍里说小话，复习春晚小品经典台词。
当年最出圈的一句，应该来自蔡明老师的“为什么呢”。
舒飞冲过去：“开学典礼呢，严肃一点，罚你们俩今天做教室卫生。”
潘子雷一耸肩：“为什么呢？”
舒飞怒道：“连同走廊一起。”
潘子雷一摊手：“为什么呢？”
何凭星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冲舒飞赔个笑脸。
你小子真二，再问下去，就得扫操场了。
新的学期，就此拉开帷幕。
如果将高中生涯比作一场足球赛，今天正式进入下半场。
不好好学习，可能要读高西，那就是加时赛。
按照惯例，开学第一天不会正式上课，基本都是上自习。
老师们忙着开各种会议，学生们也忙着抄寒假作业。
老油条都知道，试卷做对做错不重要，不留空白就行。
高中生一个长假那么多作业，废纸都能卖几斤。
学生没时间做，难道老师就有时间批改了？
比如某些英语老师，外表美丽优雅，内心却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马主任在上面开会，她在下面看漫画。
而且看书从来不自己买，全是从学生那免费进货。
她笑的时候不敢大声，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抓住舒飞的胳膊，身体止不住颤抖。
舒飞低声吐槽：“让你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没让你把自己也调成振动模式。”
他心里那叫一个恨。
就这么个二货，偏偏教学成果最出色，最受领导赏识，最受学生欢迎。
苍天啊，请你睁开双眼，看一看我们这些辛勤努力的人吧！
……
2月18日，正月十二，星期一。
一天的缓冲期结束后，大家都把心收回来，开始正式上课。
新的课程表出来，一大清早就是两节数学连堂。
周晓良夹着课本走上讲台，面容还有些憔悴。
“老师好。”
“同学们好，看你们这气色，放假都吃得不错，不像我叫花子过年——穷开心。”
学生们在一片笑声中坐下。
所有科目的老师里面，数学老师是最难让人喜欢的一个。
周晓良也算另辟蹊径了。
这时，舒飞敲了敲门：“周老师，耽误你两分钟。”
周晓良一皱眉：“哦，那我走？”
舒飞赶紧道：“不不不，你留下。”
他一个箭步走上讲台，神情格外严肃。
“同学们，我不但要教你们知识，也要教你们做人的道理。”
“前两天我一时冲动，对周老师说了些不礼貌的话，我当着大家的面向他道歉。”
“人都会做错事，但要有改正的勇气和决心。”
……
舒飞诚挚地向周晓良鞠了一躬，说声对不起。
周晓良赶紧伸手扶起，表情很不好意思。
你小子这是将我一军。
看来这个学期，课堂纪律得上点心。
尽量让中间说话的同学声音小点，别影响到前排睡觉的同学，还有后排看小说的同学。
舒飞模仿周晓良的腔调，对同学们说：“你们上数学课都认真点，周老师是电线杆上挂热水壶——水平（瓶）很高。”
同学们被逗得哄堂大笑。
舒飞又冲周晓良点点头，转身离开。
周晓良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浮上欣慰的笑意。
这股干劲，跟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
教育事业，后继有人。
……
一天紧张的学习，转眼即过。
很多人还不能适应，怀念在家天天啃腊排骨的日子。
晚自习下课以后，萧青婷路过隔壁宿舍，被姜苏妍叫住。
“青婷，等一下。”
她从宿舍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小铁盒。
打开盖子，是一盒造型精美的曲奇饼干，带着浓浓的奶香味。
“这是过年时我爸买的，我觉得味道很好，送一盒给你尝尝。”姜苏妍带着友善的笑容。
“不行，这个很贵吧？我没有礼物回赠给你。”萧青婷条件反射地拒绝。
“我每次向你请教问题，你都很耐心地解答，耗费了你的时间，时间才是最宝贵的。”姜苏妍认真地说。
萧青婷犹豫片刻：“那我尝一块，我们一起吃。”
姜苏妍猜到她心思，微笑同意。
两人各拿起一块，还很有仪式感地碰了碰。
饼干酥脆，奶香浓郁。
萧青婷确定，这是很昂贵的口感，自己肯定买不起。
今天是农历的十二，天边的月亮快要接近圆形，洒下如霜的清辉。
姜苏妍微微仰起脸，盯着明月说：“青婷，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学期做同学了。”
萧青婷惊讶：“你要转学吗？”
姜苏妍点点头：“我爸说了，高三去市里读，我拗不过他，其实他能让我在这待两年，己经是很大的让步。”
“他也是为你好，去市里上高三，对高考应该有帮助吧？”萧青婷试图宽慰一下。
“作为交换条件，他答应我下个月的校庆，让我表演自己喜欢的节目。”姜苏妍用落寞的口吻说。
南河中学虽然是全县最好的高中，但跟市里的那些重点中学比，又差一个段位。
姜苏妍注定不属于这个小地方。
她的未来，在很远的远方。
“这是你的秘密吗？需要为你保密，还是可以告诉其他朋友？”萧青婷小心翼翼地问。
“不算秘密啊！”姜苏妍露出轻松的笑意：“其实我没什么朋友，也许在班上只有你一个，所以才告诉你呀！”
萧青婷沉吟道：“也许别人把你当朋友，只是你不知道，比如那天我们一群人爬过影宿山。”
姜苏妍淡淡一笑：“也对，期末的时候，跟大家好好道个别吧！”
萧青婷措辞十分谨慎，没有把赵睿逸的名字说出来。
时间过了这么久，她又不是傻子，早己看得一清二楚，赵睿逸对姜苏妍只是一场单相思。
赵睿逸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很伤心？
学生时代的单恋，绝大多数没有结果，往往无疾而终。
萧青婷暗忖，赵同学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也许他做出来的事，会跟绝大多数人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