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变数初现

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镇邪司的演武场上，十三岁的龙念初握着木剑，额间沁出细汗。她的剑招己然有了母亲龙挽月的影子，却在劈出最后一式时，手腕突然一阵刺痛——那里有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光。

“念初，又在偷偷修炼逆阳决？”龙挽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抬手按住女儿的手腕，胎记的红光渐渐消退，“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的血脉里既有龙家男脉的阳刚，又有女脉的阴柔，强行修炼单一功法只会让阴阳失衡。”

念初嘟起嘴：“可是母亲，我梦见舅舅了！他说我的胎记是打开幽冥界某处秘境的钥匙，还说……”她突然噤声，想起梦中那个浑身缠绕混沌之气的男子，他眼中既有温柔又有警告，“还说最近人间有‘影子人’出没，让我小心。”

龙挽月瞳孔骤缩，十年前太初留下的预言突然在耳边响起。她转身看向镇邪司正中央的“阴阳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金陵城西街的景象——本该热闹的市集空无一人，所有行人的影子都脱离身体，在地上爬行成扭曲的怪物。

“是逆命术的残渣！”龙挽月握紧补天针，“念初，待在镇邪司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我也要去！”念初抓起父亲留给她的双鱼匕首，“舅舅说过，变数出现时，龙家血脉必须一起面对。”

西街的阴影中，影子人们发出刺耳的尖啸，它们的身体由混沌之气和人类的怨念组成，每触碰一个活人，就会吸走对方的影子，使其变成行尸走肉。龙挽月挥剑斩向最近的影子人，剑气却穿过它的身体，斩中一旁的槐树——树干上竟刻着楚离当年使用的逆命符篆。

“母亲，看那里！”念初指向巷子深处，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正站在阴影中，他手中握着一个青铜灯，灯里漂浮着无数残缺的影子，“那个人的影子……是透明的！”

黑袍人转身就跑，龙挽月和念初紧追其后，却见他跳进一口古井，井壁上刻着“太初之眼”的符号。念初的胎记突然剧痛，古井中传出低沉的呼唤：“龙家血脉，来……”

井底竟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倒挂着无数人形阴影，每个阴影的胸口都嵌着半块双鱼吊坠。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阿雾，当年的守命人弟子，如今她的左眼己完全变成混沌兽的竖瞳。

“阿雾，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龙挽月举起补天针，却发现针尖无法凝聚青龙虚影，溶洞里的混沌之气正在压制她的力量。

阿雾冷笑：“因为我终于明白，平衡只是强者的谎言！太初大人说过，只有打破平衡，才能让弱者获得真正的自由。这些影子人，都是被镇邪司判定为‘不该存在’的亡魂！”

念初突然指着洞壁上的壁画，壁画描绘着太初与龙皓的最后一战，却有一角被刻意损毁，露出后面的字：“混沌之子，当临人间，以影为躯，重塑秩序。”

“你被太初蛊惑了！”龙挽月挥剑斩向青铜灯，“混沌之气没有善恶，但你用活人影子修炼邪术，己经背离了守命人的初衷！”

青铜灯突然爆炸，无数影子涌入阿雾体内，她的身体膨胀成巨大的阴影怪物，每只手上都握着镇邪司弟子的残魂。念初的胎记红光暴涨，竟在她掌心凝聚出一枚混沌晶核碎片——那是十年前楚离捏碎罗盘时散落的碎片。

“母亲，用我的血！”念初将碎片按在龙挽月的补天针上，“舅舅说过，混沌与秩序本就一体！”

补天针发出耀眼的光芒，青龙虚影与混沌之气融合，竟凝成一条黑白相间的神龙。龙挽月挥剑斩向阴影怪物，剑气所过之处，影子人们发出解脱的叹息，化作光点融入念初的胎记。阿雾恢复人形，跪倒在地：“原来……我只是太害怕失去守命人的资格……”

溶洞顶部突然坍塌，念初被一块落石砸中，昏迷前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抱住自己——那是梦中的舅舅龙皓，他的魂体竟凝聚得如同真人，眼中带着愧疚与欣慰。

“念初，对不起，把你卷进这场宿命。”龙皓的声音带着哽咽，“但你是真正的变数，只有你能调和混沌与秩序……”

再次醒来时，念初躺在镇邪司的医务室，母亲守在床边，手中握着一枚完整的混沌晶核。龙挽月轻声说：“阿雾供出了太初的阴谋，他想借你的血脉重塑混沌真身。不过现在没事了，晶核己经被镇邪司封印……”

念初摸着胸前的吊坠，发现吊坠里竟藏着舅舅的一缕发丝，发丝上缠绕着混沌之气。她突然想起溶洞壁画的最后一句：“变数既出，平衡必破，然破而后立，方见真章。”

窗外，幽冥界的方向闪过一道黑影，像是混沌兽的轮廓。念初握紧拳头，她知道，属于她的镇邪之路才刚刚开始，而龙家的血脉，将永远在混沌与秩序之间寻找新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