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尸变苔

绿尸梯田

神农溪在暮色中泛着幽绿磷光。土家汉子田老五僵立在稻浪间，浑身覆盖着绒毯般的苔藓。那苔藓似活物般搏动，每一次起伏都从他口鼻中抽出缕缕白气——那是正在被吞噬的记忆。

“爹！”少年阿藤哭喊着扑去，指尖触及苔藓的刹那，绿毛如毒蛇般顺臂而上。他的皮肤迅速木质化，指甲裂开处钻出细密的根须！

“别碰！”青铜药锄破空飞来，斩断绿毛。披百草袍的赤脚女子踏苔而至，腕间银铃震出刺耳声波。苔藓遇声蜷缩，露出田老五半张枯树皮般的脸——他的左眼己化作桃木瘤，瘤上睁着朵荧绿苔花。

“尸变苔吃五感。”女子扯开衣襟，小臂刀疤纵横如棋盘，“我叫巫真，想活命就跟紧。”

她突然剜下块带血皮肉掷向田老五。血肉触及苔藓时，绿毛中迸出万千光丝，在空中交织成双螺旋结构。施青囊的金银双瞳骤然收缩——那DNA链的碱基对竟由《黄帝内经》文字组成！

“阳明脉衰→叶绿体嵌合”

“太阴气绝→木质素沉积”

巫真的竹楼悬满青铜药臼。臼内捣碎的尸变苔渗出荧绿浆液，在陶碗中凝成《本草纲目》的书页。她将阿藤按进药浴桶，桶内沸油般的液体竟是他父亲所化的苔浆！

“看清楚了。”巫真割开自己脊背，皮肉下赫然是木质化脊椎。骨节间嵌着发光苔藓，拼出“黑竹沟”三个血篆。当施青囊的伏羲骨针刺入苔藓时，CRISPR基因编辑链的荧光猛然暴涨——

西维幻象在竹楼炸开：

三百年前，土家先民跪拜板壁岩，吞服青铜矿粉后血脉突变；

巫真祖父剜出心脏封入山体，心肌纤维化作抑制苔藓的逆转录酶；

而此刻，她脊背的发光苔藓正将痛苦转化为声波基因武器！

“我的血是抑制剂，也是培养基。”她咳出带菌丝的黑血，“板壁岩在呼唤新祭品……”

楼外突传惨嚎。两人冲出门时，阿藤己从药桶站起——少年胸腔裂开，肋骨如树枝分叉，心肺间蜷缩着猫崽大的荧光白虎！

黑竹沟深处腐气熏天。白虎尸骸堆积成塔，每具虎尸腹腔都搏动着菌丝竹简。安禄山溃散的疫魂从最大虎尸额前“王”纹钻出，菌丝瞬间凝成他臃肿的身形：

“李淳风大人要这娃娃！”菌丝巨手指向阿藤胸口的虎崽。

竹简《虎肠书》凌空展开，碱基文字流如瀑布倾泻：

“手太阴肺经→ATGCT”

“足厥阴肝经→TACGA”

施青囊的伏羲骨针引动离火，火光中浮现金色碱基链反击：

“银针封穴→插入终止码”

“艾灸温脉→激活抑癌基因”

碱基对撞如金铁交鸣！安禄山狂笑着撕开阿藤胸腔，荧光虎崽落地暴长——它的脊骨竟是双螺旋藤蔓，每节骨刺都刻着神农氏尝过的毒草名！

“接住！”巫真将青铜药锄掷向施青囊。锄刃触及藤蔓时，板壁岩方向传来山崩巨响。整座山崖的苔藓集体发光，光斑汇成李淳风的巨脸，岩缝中伸出由DNA链缠绕的青铜巨掌，首抓巫真脊背的发光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