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初雪落下的清晨,一只青鳞信鸽跌跌撞撞闯入医馆。施青囊取下它脚上的玉简,东海咸涩的水汽扑面而来——玉简内封着一缕银发,触碰的瞬间,杨贵妃的幻影浮现。
"青囊,东海青铜门后的真相远超想象。"幻影中的她右眼己完全化作龙瞳,"敖青以烛龙阳魂为契,要我助他斩断混沌与银夜的因果……代价是每月月圆时,需向东海献祭百人魂魄。"
玉简突然迸裂,最后传出一声轻叹:"但我拒绝了……用这缕头发,或许能救长安一人。"
施青囊将银发投入药炉,青烟凝成三枚龙鳞针——专克石化之症。
平康坊突发怪病,七名绣娘一夜之间十指僵首如木。施青囊查验时发现,她们的指甲缝里嵌着极细的金丝,竟是《中山经》记载的"傀儡蚕"虫卵!
"这是霓裳坊新进的苏绣金线。"最年长的绣娘颤巍巍捧出布匹,"从波斯商人手里买的……"
施青囊追踪至西市胡商驻地,却发现店主己暴毙,尸身爬满金色蚕虫。阿依莎残留的冥神气息萦绕在染血的账本上,暗示此事与东海交易有关。
腊八节前夕,光德寺住持上门求医——寺中十八铜人突然全身溃烂。施青囊查验铜粉,发现混入了昆仑冰窟的噬魂砂。
"有人要破坏腊八祭典。"住持压低声音,"祭坛下的隋朝地宫……藏着克制混沌的梵钟。"
施青囊连夜探地宫,撞见李林甫的心腹正在钟身刻咒。交手时,对方袖中抖落的鳞片,竟与敖青的龙鳞如出一辙……
冬至子时,太医署药库的铜锁被凛风撞得叮当作响。
当值药童裹着羊皮袄缩在炭盆旁打盹,忽闻阁楼传来细碎脚步声。抬眼望去,只见数十个陶罐悬空飘移,月光穿过窗棂,照出罐底牵连的蛛丝般银线——竟是《中山经》记载的"傀儡丝"!
"来、来人啊!"药童刚喊出声,喉咙便被银线缠住。挣扎间瞥见盗药者真容:那人身着夜行衣,露出的手腕布满鳞片状皲裂,指节处嵌着星晷木刺青。
次日清晨,太医令急召施青囊。药库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三百斤附子不翼而飞,唯留地上一滩腥臭黏液。
"不止附子。"施青囊俯身蘸取黏液,赤心玉映出其中幻象——东海关隘处,三箱龙涎香正被换上禁军封条,"龙涎遇附子,可炼‘龟息散’,服之脉息全无,七日方醒。"
正当施青囊欲追查龙涎香去向,掖庭传来急报:冷宫三名老宫女误服毒粥,全身青紫僵首。
"不是寻常砒霜。"他划开患者指尖,流出的黑血竟凝结成珠,"这是用龟息散改制的‘假死药’,本该脉息全无,但她们体内……"
银针刺入膻中穴的刹那,宫女突然睁眼,瞳孔缩成蛇类竖线,口中喷出带着星晷木香气的黑雾。施青囊旋身避开,袖中烛龙鳞片飞射而出,钉住宫女西肢。
"有人在试药。"他凝视鳞片上泛起的金纹,"假死药里掺了烛龙逆鳞粉,活人服之,七日内渐化傀儡。"
追查至尚药局,恰逢宫人分装腊八药囊。施青囊突然按住装丁香的小吏:"这匣药材熏过东海沉水香,与冬至进贡的龙涎香同出一源。"
众人哗然中,那小吏暴起逃窜,被陈玄礼一箭射穿右腿。谁料伤处不见鲜血,反而涌出大股银白丝絮——正是傀儡丝!
"小心!"施青囊抛出灵枢真露,药液触丝即燃。火焰中浮现幻象:平卢军营内,安禄山亲信正将龟息散分装进腊八粥罐,而罐底印着光德寺的莲花纹。
冷宫偏殿,施青囊以烛龙鳞片为引,重炼解药。
赤心玉悬于药炉之上,将三枚逆鳞炼化成金汤。昏迷的宫女饮下后,皮肤浮现龙章纹路,僵首的关节竟渐复柔软。最年长的郑嬷嬷苏醒时,枯槁的手死死攥住施青囊衣袖:
"老身那日……看见运龙涎香的马车往兴庆宫角门去了……车辕上挂着,挂着……"
话音未落,窗外射入三枚淬毒弩箭!施青囊挥袖卷起药杵击落两箭,第三箭却被郑嬷嬷用身体挡住。
"李……"老宫人蘸血在地上划出半枚符纹,赫然是道门镇魂咒的变体。
夤夜,施青囊独探兴庆宫。在靠近马厩的枯井边,发现几粒闪着荧光的药渣——正是龟息散残渣,混着星晷木花粉与海兽油脂。
"难怪要龙涎香。"他捻碎药渣,赤心玉映出炼制场景:安禄山的心腹道士将药丸喂给死囚,那人假死三日后苏醒,竟力大无穷且不惧刀剑。
更惊人的是幻象末尾,一道熟悉身影闪过——李林甫的管家正将药方塞给突厥商人,而商人袖中滑落的玉佩,与昆仑冰窟中敖青佩戴的龙纹珏如出一辙。
腊月二十二,施青囊借太医署派发冬至辟瘟丸之际,将真药调包。
服下伪药的混沌信徒当街僵首,暗处监视的探子方寸大乱。陈玄礼率禁军顺藤摸瓜,在延祚坊捣毁三处炼药窝点,缴获的密信揭示骇人计划:
"元日大朝会,千名假死禁军混入仪仗,待钟鸣时……"
信纸在此处被烧焦,但施青囊注意到灰烬边缘的墨迹——画着半条烛龙,龙睛处点着朱砂。
"敖青果然参与其中。"他望向东海方向,赤心玉突然发烫,映出杨贵妃在青铜门前剜目取血的画面,"但贵妃你……究竟在抗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