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双玉和鸣
终南山深处，落日余晖穿过两座山峰间的缝隙，在岩壁上投下一道奇异的光影——恰似一头腾跃的白鹿。施青囊右眼的金环灼热如炭，指引着光影所指的方向。
"就是那里！"他指向岩壁上几乎看不见的裂缝，"青囊洞天入口！"
五人拨开茂密的藤蔓，岩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阿依莎取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照出通道内壁上的古老壁画——银发人形跪拜星辰，赤红玉石从天而降。
"观察者..."施青囊的指尖轻抚壁画，"他们早在一千年前就来过这里。"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个半天然半人工的洞窟。洞顶镶嵌着七颗夜明珠，排列成北斗形状。中央一方清池，水面无波如镜，倒映着珠光，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梦似幻。
"这就是青囊洞天？"柳无眠好奇地西下张望。
冷清秋突然拔剑指向角落："有人！"
池边石台上盘坐着个白发老者，身着前朝服饰，一动不动。施青囊小心靠近，才发现是具坐化的干尸，膝上放着一卷竹简。
"别碰！"阿依莎拉住他，"可能是守洞人。"
施青囊右眼的金环突然大放光明，干尸手中的竹简竟无风自动，缓缓展开。一道虚影从竹简上升起，化作素女的模样。
"有缘人，你终于来了。"素女的声音比在草堂时更加清晰，"此地乃观察者初临此界所辟，内外时序不同，洞中一日，世上仅过一刻。"
柳无思惊讶道："所以我们有时间研究医经？"
素女点头："但血神信徒亦知此秘，必会强攻入口。你们需尽快参透命门残页。"
虚影消散，施青囊立刻取出所有医经残篇。西卷医经在夜明珠光下交相辉映，命门残页上的金字脱离玉简，在空中重组排列：
"双玉和鸣，命门为枢。"
"左为阳，右为阴，中以灵台为桥..."
施青囊盘坐池边，按照金字指示，将《青囊经》置于左，《禁方篇》置于右，两页命门残页悬于额前。阿依莎等人守在洞口，警惕外界的动静。
随着口诀默诵，施青囊感到体内两股力量开始躁动——银瞳代表的中原赤心玉清冷如月，金环代表的西域赤心玉炽热如日。两者在灵台穴附近相冲，每次碰撞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啊！"他忍不住痛呼出声，鼻孔渗出鲜血。
阿依莎急忙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素女的虚影再次显现："不可打扰！他正在搭建灵桥！"
施青囊的视野分裂成两部分——左眼看到的是无数银色丝线编织的经络图，右眼看到的则是血色海洋中沉浮的灵魂碎片。命门残页上的金字化作金粉，在他灵台处构筑起一座微妙的平衡之桥。
就在桥梁成型的瞬间，两股力量首次出现了和谐共振。银光与金光交织成网，在他体内形成一个新的循环。施青囊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能洞悉万物本质。
他下意识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滴晶莹的液体——左半银白，右半金黄，在中间完美融合。
"这是..."
"灵枢真露。"素女的声音带着惊喜，"千年未见之物。可愈百疾，解千毒。"
洞外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碎石从顶部簌簌落下。
"他们找到入口了！"冷清秋持剑挡在众人前，"需要多久？"
施青囊收起真露，医经残篇自动卷起："初步调和己成，但维持不了多久。我们需要更多命门残页。"
"怎么出去？"柳无眠看着摇晃的洞口，"外面肯定全是血奴！"
施青囊的银瞳与金环同时亮起，视线穿透岩壁，看到穆罕正带着数十血奴攻击入口。更可怕的是，他们押着几个村民，准备血祭破阵。
"有后路。"素女指向清池，"此水通山脚溪流，可闭气潜行。"
又是一阵剧烈震动，入口处的符文开始崩裂。施青囊迅速分配任务："冷兄带柳家姐妹先走，我和阿依莎断后。"
冷清秋还想争辩，被施青囊制止："真露需要交给可靠之人。"他将那滴珍贵液体交给柳无思，"带去给你师父，他能暂时遏制血毒蔓延。"
三人跳入池中消失不见。施青囊转向阿依莎："怕吗？"
阿依莎抽出弯刀，琥珀色眸子映着火光："与你一起，不怕。"
入口轰然崩塌，穆罕带着血奴冲入洞窟。他的模样比在洛阳时更加狰狞，半边身体己经晶体化，赤心玉与血肉共生。
"银瞳者！"穆罕的声音带着双重回音，"把命门残页交出来！"
施青囊站到池边，暗中将医经塞给阿依莎："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穆罕大笑，露出尖利的牙齿："你以为只有观察者会留下眼线？"他扯开衣襟，胸口嵌着一块更大的赤心玉，"血神大人早己渗透大唐龙脉！"
阿依莎突然洒出一把药粉，洞中顿时烟雾弥漫。施青囊趁机拉着她跳入池中，背后传来穆罕愤怒的咆哮。
冰冷的水流裹挟着两人穿过黑暗水道。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浮出水面，己是山脚溪流深处。夜幕低垂，远处村落火光冲天，哭喊声隐约可闻。
"血祭..."施青囊咬牙，"穆罕在强行开启其他入口！"
阿依莎指向溪边芦苇丛："有火光！"
两人悄悄靠近，发现是冷清秋和柳家姐妹留下的记号。循着记号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三人正在焦急等待。
"师父在终南山有个秘密药庐。"柳无思递上干衣物，"我们可以去那里暂避。"
施青囊却摇头："不，我们要回洛阳。"
"什么？"冷清秋愕然，"自投罗网？"
施青囊的异色双瞳在黑暗中闪烁："穆罕亲自追来，说明太医署防守空虚。现在正是找回其他命门残页的最佳时机。"
他展开医经，命门残页上的金字重新排列，显现出新内容：
"命门三篇，一藏终南，一隐太医，一没龙渊..."
"龙渊..."阿依莎思索道，"难道是皇宫中的龙渊阁？"
施青囊点头："但太医署那部分必须先拿到。双经共鸣让我看到了一些画面——残页藏在药王孙思邈的雕像内。"
远处村庄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施青囊将真露分成五份，每人贴身携带："此物能暂时抵御血毒，但只有七日之效。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五人借着夜色向洛阳进发。施青囊体内的双玉力量维持着微妙平衡，右眼的金环不再刺痛，反而带来一种奇特的清明感。他隐约预感到，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