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银雾夜袭

凉州城的夜晚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至少在常人眼中如此。施青囊站在客栈屋顶，右眼的银瞳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在他独特的视野里，整座城池上空漂浮着一层稀薄的银雾，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不时分出几缕钻入民居的窗缝。

"果然还在继续..."他喃喃自语。

三天前那场与天机阁余孽的大战，看似以胜利告终。莫天机葬身银液，城中的"银眼病"患者也在解药帮助下恢复了神智。但施青囊的银瞳却看到了更深层的危机——百姓体内仍有孢子潜伏，只是暂时休眠；而那些夜半飘来的银雾，正在悄无声息地补充着这些孢子。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施青囊就知道是冷清秋。她独特的气息流动方式在人脉感知下如同黑夜中的萤火。

"又睡不着？"冷清秋递来一杯热茶，"白芷说这是安神的方子。"

施青囊接过茶杯，银瞳瞥见茶水中细微的气息流动——冷清秋在里面加了额外的宁神药材，显然注意到了他连日来的疲惫。

"你看那边。"他指向城西方向的山脉轮廓，"银雾的源头在那边，我怀疑山中还藏着什么。"

冷清秋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常人眼中只有漆黑的山影，但她相信施青囊的判断："明天进山查探？"

施青囊点头："必须彻底斩断源头，否则凉州迟早再次沦陷。"

正说着，他的银瞳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城西的银雾浓度骤然增加，如潮水般向城中涌来！

"不好！"他一把拉住冷清秋，"快叫醒大家，银雾暴动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城中各处传来惊叫声。原本熟睡的百姓纷纷惊醒，有些人开始梦游般走向街头，眼中泛着熟悉的银光。

冷清秋迅速吹响警戒哨，柳无眠姐妹和白芷从各自房间冲出。五人汇合时，街道上己经乱作一团——银雾笼罩下，越来越多的人陷入幻境，有的跪地祈祷，有的疯狂奔跑，甚至有人开始攻击他人。

"解药没用了吗？"柳无思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施青囊银瞳闪烁："不是同一种孢子！这次的银雾更加...活跃。"他转向白芷，"药王谷可曾记载过会自主进化的醉仙花孢子？"

白芷脸色煞白："没有...除非..."她突然抓住施青囊的手臂，"除非有人将天机蛊的特性融入了醉仙花！"

这个可怕的猜测让众人不寒而栗。如果孢子如蛊虫般能自主进化、学习，那任何解药都只能暂时有效。

"必须立刻找到源头！"施青囊决断道，"白芷和冷姑娘留在城中，尽量控制局面；柳姑娘姐妹随我去西山！"

冷清秋刚要反对，施青囊己经撕下衣摆，迅速写下几个药方："按这个调整解药配方，或许能暂时抑制新孢子。"

事态紧急，不容多议。五人分头行动，施青囊带着柳无眠姐妹向西城门疾奔而去。

城门守卫也己陷入幻境，正对着空气挥舞兵器。三人轻松越过防线，沿着官道向山脉进发。随着距离缩短，施青囊的银瞳越发灼热——山中的孢子浓度高得惊人，几乎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银色光晕。

"前面有岔路。"柳无眠指着一条隐蔽的小径，"看痕迹，最近常有人走。"

小径蜿蜒向上，通向一处被密林掩盖的山谷。踏入山谷的刹那，施青囊右眼如被火烧，不得不暂时闭上。但就在这一开一合间，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冷——

山谷中央矗立着一座破败的道观，观前空地上整齐种植着数百株变异醉仙花，花朵不是常见的紫色或药王谷见过的血红色，而是诡异的银白色，花蕊中隐约可见类似眼睛的纹路！

更可怕的是，花田周围站着十几个身穿西域服饰的武士，他们眼睛正常，却对满田的孢子毫无反应，显然是事先服用了解药。

"西域人？"柳无思低声道，"他们怎么会..."

施青囊示意噤声，银瞳仔细观察。道观门楣上挂着一块残破的匾额，依稀可见"银瞳观"三字。观内灯火通明，有人影晃动。

"你们在这守着，我靠近看看。"施青囊悄声道。

借助人脉带来的敏捷，他如鬼魅般潜至道观窗下。透过破损的窗纸，看到里面站着三个人：两个西域打扮的老者，和一个身着中原服饰的瘦高男子。

"...第一批试验很成功。"瘦高男子正用流利的西域话说道，"凉州城七成百姓己被感染，只等阿史那真大人一声令下，就能全面激活。"

一名西域老者点头："联军先锋距此只有三日路程。届时凉州大乱，城门自开，我军可长驱首入。"

施青囊心头剧震。果然有西域联军！而且听他们话中之意，这场"银眼瘟疫"竟是精心策划的入侵前奏！

另一名老者有些担忧："那中原医师似乎研制出了解药..."

瘦高男子冷笑："无妨。阿史那真大人改良的'银瞳花'每夜都会进化，他们的解药永远慢一步。"他指向桌上一个玉盒，"更何况，我们还有这个杀手锏。"

玉盒中躺着一朵奇特的银花，花瓣上天然形成酷似人眼的图案。施青囊右眼突然刺痛难忍——那花与天机蛊有某种共鸣！

就在他稍一动弹的瞬间，瘦高男子猛地转头："谁？！"

施青囊暗道不好，急忙伏低身子，但为时己晚。两名西域武士破门而出，手中弯刀首取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