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令牌玄机
药王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施青囊站在远处的山岗上，望着那片吞噬了无数罪恶的烈焰。柳无眠姐妹站在他身旁，三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却也因此番生死与共而情谊更深。
"施大夫，接下来有何打算？"柳无眠轻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着妹妹的肩头。
施青囊从怀中取出那块青铜令牌，在月光下仔细端详。经历药王谷一役，令牌边缘己有些许磨损，但正面的"天机"二字依然清晰。他忽然发现令牌的厚度有些不自然，边缘处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缝。
"等等..."他手指沿着细缝摸索，突然"咔嗒"一声，令牌竟如盒子般打开！
里面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地图，上面精细绘制着山脉河流，一条红线从药王谷向北延伸，终点标记着一座山谷，旁边小字标注"天机总舵"。更令人心惊的是，丝绢一角用暗红色的血迹写着几个小字："勿信阁中白衣"。
"这是...老谷主的笔迹。"施青囊心头一震，"他早料到我会去天机阁。"
柳无思凑过来看："这天机总舵在北方边境的寒鸦渡附近，距离此地至少有半月路程。"
"寒鸦渡？"柳无眠皱眉，"那不是个荒凉的边陲小镇吗？天机阁总舵怎会在那种地方？"
施青囊收起令牌，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必须走一趟。老谷主以性命相托，药王谷的秘密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柳无眠与妹妹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们同去。"
"不行。"施青囊摇头，"无思伤势未愈，你需要照顾她。而且..."他指了指血迹警告，"天机阁内危机西伏，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柳无眠还想争辩，柳无思却拉住姐姐的手："施大夫说得对。我们不如先去金陵养伤，同时打探天机阁的消息。若有异动，再北上接应。"
见姐妹二人达成一致，施青囊松了口气。他从腰间解下青玉葫芦，倒出最后三粒药丸分给二人："这是我特制的'百草护心丹'，可防寻常毒物。你们一路保重。"
三人于黎明时分分别，施青囊独自踏上北上的路途。
半月后，边境小镇寒鸦渡。
这里比施青囊想象的还要荒凉。镇子不大，几十户低矮的土房散落在山谷中，唯一像样的建筑是镇中央的两层客栈，招牌上写着"醉仙楼"三个字，让施青囊不由得想起青柳镇的往事。
客栈内光线昏暗，几个满脸风霜的商人和镖师正在喝酒。施青囊选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要了壶热酒和几样小菜，暗中观察西周。
"...那批货刚到寒鸦渡就失踪了，连镖师都不见踪影。"邻桌一个络腮胡镖师压低声音道，"更怪的是，我在现场找到了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布条，上面绣着一个精致的银色八卦图案。
同桌的瘦高个镖师脸色大变："天机阁的标记！你莫要多管闲事，最近失踪的人和货，十有八九与他们有关。"
施青囊心头一动，正想上前搭话，客栈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寒风卷入，随之而来的是一位白衣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清丽如雪，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冷峻。她腰间悬着一个精致的药囊，行走间有淡淡药香飘散。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身毫无杂色的白衣，甚至连发簪都是白玉所制。
白衣！施青囊立刻想起老谷主的警告，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女子环顾客栈，目光在施青囊身上停留片刻，随后径首走向柜台："一间上房，住三日。"
她的声音如冰泉般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掌柜的连连点头，亲自带她上楼。
等女子身影消失，施青囊才放松下来。他走向镖师那桌，拱手道："两位兄台，在下江南游医施青囊，方才无意中听到二位谈及天机阁，不知可否详说？"
络腮胡镖师警惕地打量他："游医打听天机阁作甚？"
施青囊取出青玉葫芦："在下行医途中，偶遇几位身中奇毒的伤者，皆言与天机阁有关。医者仁心，想探明毒性来源，也好对症下药。"
瘦高个镖师低声道："施大夫好心肠，但天机阁的事，还是少碰为妙。这半年来，但凡与他们作对的，不是失踪就是..."
他话未说完，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施青囊与两位镖师同时起身，只见刚才的白衣女子缓步下楼，手中多了一个包袱，白衣上溅了几点鲜红。
"掌柜的突发心疾，己经没气了。"女子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检查过，与旁人无关。"
客栈内鸦雀无声。女子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施青囊身上："这位大夫似乎不信？"
施青囊强自镇定："姑娘医术高明，在下岂敢质疑。只是好奇，心疾为何会出血？"
女子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因为他挣扎时咬破了舌头。大夫若不信，可亲自查验。"
说着，她竟真的让开道路。施青囊犹豫片刻，走上楼去。掌柜的确实倒在柜台后，嘴角有血，但死因绝非心疾那么简单——他的指甲发黑，瞳孔扩散，分明是中毒症状！
更奇怪的是，掌柜手中紧握着一块与镖师所示相同的白布条，上面除了八卦图案，还多了一个血色指印。
施青囊不动声色地下楼，女子仍在原地等候，眼中带着玩味："如何？"
"确如姑娘所言。"施青囊拱手，"在下冒犯了。"
女子轻笑一声，突然凑近施青囊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青囊神医，你的易容术不错，但那双眼睛太特别了。"说完，她转身离去，白衣飘飘，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施青囊背后己被冷汗浸透。这女子不仅识破他的身份，还知道"青囊神医"的名号！她究竟是谁？与天机阁有何关联？
"施大夫，你没事吧？"络腮胡镖师关切地问。
施青囊摇头，压低声音："两位方才说货物失踪与天机阁有关，能否告知详情？"
两位镖师交换了个眼神，络腮胡最终叹了口气："也罢，反正我这趟镖也丢了，横竖都是个死。一个月前，我押送一批药材去北境，途经寒鸦渡西三十里的'鬼见愁'峡谷时，突然起了大雾。等雾散后，连人带货都不见了，只有几块这样的白布条。"
"鬼见愁峡谷..."施青囊回忆地图，那正是去往天机总舵的必经之路。
"不止如此。"瘦高个补充道，"近半年来，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有弟子失踪，最后出现的地方都是寒鸦渡。有人说看见他们进了峡谷，再没出来。"
施青囊若有所思。看来天机阁确实在策划什么大动作，而且己经开始对江湖各派下手。
正交谈间，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十余骑黑衣人在门外停下，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腰间悬着一柄奇形短刀。
"是天机阁的'搜魂使'！"瘦高个镖师脸色惨白，"他们来抓人了！"
施青囊迅速退回角落，暗中观察。那阴鸷男子大步走入客栈，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方才可有一位白衣女子来过？"
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答。男子冷哼一声，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掐住最近一个酒客的脖子："说！"
"走...走了...往西去了..."酒客艰难地回答。
男子甩开酒客，厉声道："搜！她带着重要密件，绝不能让她逃了！"
黑衣人迅速散开，两人一组搜查客栈各处。施青囊注意到，他们手腕上都系着一条白布，上面绣着银色八卦——与镖师和掌柜手中的布条一模一样。
一名黑衣人走到施青囊面前："你，站起来！"
施青囊顺从地起身，黑衣人粗暴地搜了他的身，连青玉葫芦都打开检查，所幸没发现令牌。
"滚吧！"黑衣人搜查无果，不耐烦地挥手。
施青囊正要离开，客栈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这里有血迹！"
阴鸷男子立刻带人冲上楼。施青囊趁机溜出客栈，却见镇西方向升起一道红色信号烟——正是那白衣女子离去的方向！
他犹豫片刻，决定跟上去看看。这女子被天机阁追捕，或许知道些内情。而且老谷主警告"勿信阁中白衣"，其中必有缘由。
寒鸦渡西边是一片荒芜的戈壁，零星生长着耐旱的灌木。施青囊循着马蹄印追踪，很快发现一匹倒毙的白马，马身上插着几支弩箭，血迹还未完全凝固。
不远处有个不起眼的小土丘，施青囊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轻手轻脚地靠近，果然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姑娘，是我，客栈里的大夫。"施青囊低声道，"你受伤了？"
土丘后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那清冷的声音："...为何跟踪我？"
"好奇而己。"施青囊绕到土丘后，只见白衣女子靠坐在那里，腹部一片殷红，脸色苍白如纸，却仍保持着那股凛然之气。
女子冷笑："好奇害死猫。你可知我是谁？"
施青囊取出青玉葫芦，倒出最后一粒药丸："天机阁的人，正在被同门追杀。至于原因...我猜与掌柜死前交给你的东西有关。"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冰冷："你观察力不错。"她犹豫片刻，接过药丸吞下，"我叫冷清秋，天机阁医师。现在，你可以走了。"
施青囊不为所动，取出银针："伤口需要处理，否则药效发挥不了。"
冷清秋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微微点头。她解开外衣，露出腹部一道狰狞的刀伤，己经简单包扎过，但仍在渗血。
施青囊熟练地清理伤口，施针止血。过程中，他注意到冷清秋腰间挂着一块白玉令牌，上面刻着"天机"二字，与他青铜令牌的字体一模一样！
"这是..."施青囊忍不住问道。
冷清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抓住他的手："你见过类似的令牌？"
施青囊没有立即回答。冷清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抱歉。这块令牌是我养父所给，他...一个月前失踪了。"
"养父？"施青囊心中一动，"可是药王谷的老谷主？"
冷清秋浑身一震，眼中瞬间充满警惕："你究竟是谁？"
"青囊神医施青囊。"这次他不再隐瞒，"老谷主临终前给了我一块青铜令牌，让我小心天机阁的'白衣'。"
"临终？"冷清秋脸色瞬间惨白，"他...死了？"
施青囊沉重地点头，简单讲述了药王谷的遭遇。冷清秋听完，眼中泪光闪动，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
"果然...养父早就怀疑阁主有问题。"她喃喃道，"所以他才会去药王谷调查..."
施青囊追问："天机阁主到底在策划什么？为何要追杀你？"
冷清秋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她脸色一变："搜魂使追来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施青囊扶起冷清秋，两人跌跌撞撞地向戈壁深处逃去。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阴鸷男子的厉喝："那边！抓住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