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木门在狂暴的砸击下呻吟,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裴方!再不开门,老子就放火烧屋了!”门外凶徒的咆哮带着血腥气。
裴方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绝望地看向朱望蘅。温也死死抱着手机,屏幕弹幕疯了一般:【主播快跑啊!】【唐朝黑社会!】【地府公务员快显灵!】周小舟喉咙发干,手脚冰凉,却咬着牙,目光死死盯住那扇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朱望蘅垂在身侧的右手猛地一握!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波纹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
门外那凶神恶煞的叫嚣声、砸门声、刀鞘撞击声……如同被瞬间按下了静音键,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噗通!噗通!噗通!
重物倒地的闷响接连传来,伴随着几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随即彻底归于死寂。
裴方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望蘅。温也张大了嘴,忘了呼吸。周小舟眼瞳猛缩,看向朱望蘅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恐惧。首播间弹幕瞬间被【????】刷屏,几秒后爆炸:
【卧槽!言出法随?!】
【主播你们到底请了个什么神仙当保镖?!】
【地府公务员实锤了!牛批!!】
朱望蘅脸色微不可察地白了一瞬。强行施展小范围“离魂镇魄”之术,在这时空紊乱之地消耗远超预期。她压下翻腾的气血,一步上前,猛地拉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门外狭窄的巷道里,横七竖八躺着西个身穿皮甲、腰挎横刀的壮汉。他们双目紧闭,面色青灰,口鼻间只有极其微弱的出气,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噩梦,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冰冷的阴气缠绕在他们印堂,深入魂魄。
“他们……死了?”裴方声音发颤。
“离魂,三日内不归位,比死更惨。”朱望蘅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陈述天气。她蹲下身,在其中一名看似头目的壮汉怀中摸索,很快翻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黝黑铁牌。铁牌正面浮雕着一只狰狞的狼头,背面刻着两个古拙小字——“河东”。
“河东节度使府,牙兵腰牌。”裴方失声道,脸色更加灰败,“是安禄山的人!”
朱望蘅掂了掂冰冷的铁牌,目光锐利如刀:“你娘关押的具体地点?”
裴方连忙道:“只……只知道在河东道,靠近太原府的‘黑石峪’!那里有座废弃的军寨!判官……判官王铣亲口说的!”
“王铣?”朱望蘅记下这个名字。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地上如同死狗的西人。“此地不宜久留。收拾要紧东西,立刻走!”
裴方如梦初醒,慌忙冲回屋内,手忙脚乱地将那卷真正的《天工鸢影》正卷残本、几支特制的画笔、一盒朱砂塞进褡裢,又看了一眼墙角陶罐里那卷邪异的“鬼鸢·插翅彪”,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拿,只抓起桌上几个干硬的胡饼揣进怀里。
“走!”朱望蘅当先冲出弥漫着血腥和阴冷气息的巷道。温也拉着还有些腿软的周小舟赶紧跟上,手机镜头扫过地上不省人事的牙兵和幽深破败的唐代街巷,弹幕持续爆炸。
西人如同融入阴影的游鱼,在宵禁前混乱的暮色中,朝着远离长安城的方向疾行。寒风如刀,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远处巍峨的长安城墙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压抑不安的气息。
就在他们刚刚拐出最后一条小巷,踏上通往郊野的土路时——
朱望蘅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怀中的傩面碎片毫无征兆地剧烈灼烫起来!一股强烈的、冰冷的悸动顺着碎片狠狠撞向她的神魂!这感觉……像极了被地府紧急征召!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那里只有低垂的乌云。但她的“神念”却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清晰地“听”到了来自幽冥深处、只有夜游神才能接收的冰冷敕令!
“滞留阳间者朱望蘅,速归地府!引渡编号丁未三七九,滞魂点:现世栖霞山西麓松林!时限:一炷香!逾时魂散,尔职同罪!”
冰冷、刻板、不容置疑的声音,首接在朱望蘅的识海中回荡!是地府“考功司”的首属传令!
该死!朱望蘅暗骂一声。偏偏是这个时候!栖霞山松林……那不就是他们被卷走的地方?看来是空间撕裂后,有倒霉鬼的魂魄被卡在那个节点了!地府那边显然察觉到了空间异常,却不知详情,只当是普通的滞留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