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非遗傩面镇鬼门
七夕刚过，朱望蘅就被阎王紧急召回地府。
“中元节鬼门关封印松动，游魂可能失控涌入人间。”
她临危受命寻找失传的傩戏传承人——唯有真正傩面能镇压鬼门。
回到阴阳事务所，温也正首播中元节主题：“家人们，今天带你们云逛……”
首播间画面突然闪过扭曲的无面鬼影。
两人追查线索来到湘西古镇，发现唯一传承人是个叛逆少年。
“跳大神？土死了！”少年摔碎祖传傩面。
当夜，百鬼夜行古镇，少年被迫戴上面具起舞。
朱望蘅的地府法术与古老的傩舞共鸣，鬼门裂缝竟被金光暂时封印。
傩面内层，赫然刻着阎王的徽记。
温也的首播间弹幕疯狂刷屏：“刚才特效炸裂！主播接非遗推广吗？”
朱望蘅双脚刚踏上阴阳事务所那熟悉又有点硌脚的老旧木地板，一股裹着人间烟火气的热浪便扑面而来。空气里浮动着炸鸡外卖那霸道又的油腻香气，还混杂着温也那杯加了双倍糖浆的珍珠奶茶的甜腻。七夕那场“巧匠劫”的硝烟味似乎还顽固地盘踞在角落，但此刻，这间由旧民居改造的事务所里，正回荡着金铲铲之战那激烈又熟悉的电子音效。
“温也！你丫的卡我牌是不是？说好的三星亚索呢！你这‘巧匠’的手艺是不是全点在剪视频上了？”朱望蘅把阎王殿带回来的那股阴森寒气甩在身后，扯开嗓子嚷嚷，顺手把搭在手臂上的那件象征夜游神身份、绣着繁复暗纹的黑色外袍胡乱扔向角落的衣帽架。外袍在半空划了个弧线，精准地……挂在了旁边一盆发财树的叶子上。
“放屁！老娘给你D空了整个卡池！你自己脸黑怪谁？”温也的声音从里间穿透力十足地飙出来，带着主播特有的那股子活力（或者说聒噪），“快快快，老八！上！咬他后排！哎哟我去！”她尖叫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都快戳出残影了，屏幕里她那只三星狗熊正带着一身特效嗷嗷冲锋。
朱望蘅把自己摔进那张被温也称为“老板宝座”其实嘎吱作响的旧沙发里，抄起自己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游戏结束的“失败”界面。她没好气地戳开温也的头像，一个“菜狗”表情包精准投送。“别嚎了，赶紧的，再来一把！今天非得吃鸡不可！”
“来了来了！等我三十秒！刚开播预热一下！”温也那边传来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调整麦克风和补光灯的动静。很快，她元气满满、刻意拔高了八度的首播腔调就在小小的空间里立体环绕起来：“哈喽哈喽！首播间的家人们下午好呀！你们最最可爱的温温子闪现啦！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朱望蘅翻了个白眼，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沙发扶手，阎王那张凝重得能拧出水的脸又在她脑子里晃了一下。中元节……鬼门关……失控的游魂……还有那个虚无缥缈、人间早就寻不见踪影的傩戏传承。麻烦，真是天大的麻烦。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落在温也首播间的实时弹幕上。
【温温子今天好美！舔屏！】
【中元节还能播啥？探灵？搞快点搞快点！】
【主播后面那个挂树上的黑衣服是道具吗？有点帅诶！】
【前面的，那是我们老板！兼职COS夜游神！】
朱望蘅嘴角抽了抽，COS？老娘这可是正版授权！
温也调整好镜头，确保自己那张甜美脸蛋占据C位，背景虚化后，角落里朱望蘅瘫在沙发上的身影和那件挂在发财树上、垂落着冰冷丝绦的夜游神袍就成了恰到好处的氛围组。
“当当当当！没错啦！”温也对着镜头比了个大大的爱心，笑容灿烂得能驱散一切阴霾，“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到啦！今天呢，温温子就不搞那些吓人的啦，带大家来点不一样的！云逛一下我们本地最有味道的老街，感受一下传统习俗！家人们，跟着我的镜头走起……”
她拿起一个便携云台，屏幕画面流畅地切换成前置镜头，映出事务所门外那条午后略显慵懒的老街。阳光透过老槐树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几个老人坐在竹凳上摇着蒲扇闲话家常，路边的小香烛摊摆着纸钱元宝，空气里有种混合了线香、灰尘和夏日植物蒸腾气息的独特味道。温也边走边介绍着放河灯、祭祖先的习俗，声音清脆，努力把“鬼节”往“文化传承”的方向掰。
朱望蘅窝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看着温也手机屏幕上的首播画面。老街，阳光，行人……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正常得让她几乎要怀疑阎王是不是最近地府KPI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她端起温也放在茶几上那杯喝了一半的奶茶，用力嘬了一口，试图用这甜得发齁的味道压住心底那丝挥之不去的不安。
就在这时——
滋啦！
一声极其短促、如同信号被强电磁干扰的电流噪音，猛地从温也的手机扬声器里炸出来，尖锐得让朱望蘅头皮瞬间一麻。
首播画面剧烈地扭曲、闪烁了一下！
仅仅只是一帧，快得如同错觉。
在画面恢复流畅、继续映着老街阳光的前一刹那，一个东西清晰地定格在朱望蘅骤然缩紧的瞳孔里。
就在温也身后几步远、一个卖纸扎的老铺子那幽暗的门洞阴影处！
没有五官。
惨白，光滑得如同剥了壳的熟鸡蛋。
一张彻底空白、没有任何起伏的脸！
那东西就那么僵硬地“嵌”在门洞的黑暗里，像一张被遗忘的、劣质的白纸面具。可朱望蘅全身的汗毛都在那瞬间倒竖起来！那不是纸！那东西散发着一种冰冷的、令人作呕的粘稠恶意，隔着屏幕都让她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无面游魂……”朱望蘅的心沉到了谷底，阎王的警告冰冷地锤击着她的神经。封印……真的松动了！它们己经能渗透到阳光之下？！
“咦？”温也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断的疑惑，显然也听到了那声电流噪音，她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刚才好像卡了一下？家人们你们那边画面没事吧？是不是我网……”
她的话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