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维也纳诡音
美泉宫的镜厅里，温也的汉服倒影突然多出一具。她数到第三面镜子时，发现某个倒影的蕾丝折扇上沾着新鲜血渍。
"阿蘅，这镜子会吃人。"她笑着敲击镜面，回声竟是莫扎特未完成的安魂曲旋律。朱望蘅的银铃轻晃，镜中所有温也的倒影突然裂嘴微笑，露出镶着乐谱的獠牙。
音乐厅的地下密室传来管风琴声，两人循声找到暗门时，温也的首播镜头突然拍到半透明琴键——那些琴键分明是人骨制成，黑白键间隙还卡着现代游客的身份证。
当温也按下中央C键时，整座美泉宫突然下沉。她们跌入哈布斯堡王朝的隐秘剧场，穿洛可可礼服的幽灵们正在观赏演出——舞台上的提线木偶演绎着《魔笛》，而观众席间坐满戴呼吸机的现代人。
"这是时空叠加的缝隙。"朱望蘅的银铃映出观众体内的青铜芯片，"他们在现实世界昏迷，灵魂被困在音乐剧里。"
温也掀开舞台幕布，发现操纵木偶的正是穿18世纪军装的亡灵。他手中的银线连着观众太阳穴："这是为茜茜公主准备的永恒歌剧......"
朱望蘅的勾魂索缠住管风琴音管，夜游神之力震碎虚假星空。温也趁机跳上舞台，将浸透忘川水的披帛抛向观众席。当亡灵们尖叫着消散时，昏迷的现代游客突然开始抽搐。
"用这个！"温也抛来孟婆给的尖叫鸡玩偶。朱望蘅捏响玩具的瞬间，刺耳声波冲垮了时空结界。她们跌回现代音乐厅时，管风琴正自动演奏着未完成的安魂曲终章。
中央咖啡馆的拿铁浮着骷髅拉花，温也搅拌时勺底粘着人骨碎片。邻座老妇人的宠物犬突然开口："小心维也纳的月光。"说完化作一滩乐谱墨迹。
朱望蘅的银铃映出咖啡馆地窖——那里堆着二战时期的电台，此刻正播放着跨越时空的求救信号。当她们撬开地砖时，潮湿的甬道尽头传来管风琴声，以及数百个重合的呼喊："救救1945年的我们......"
夜幕下的多瑙河泛着诡异的银辉，温也倚着铁链桥栏杆拍摄夜景，镜头突然捕捉到河面倒影中的蒸汽轮船——那本该属于十九世纪的明轮船上，挤满挥舞白手帕的幽灵乘客。
"阿蘅，这滤镜绝了！"温也翻转手机，发现现实中的河面同样浮现出蒸汽船轮廓。朱望蘅的银铃刚触到水面，整座铁链桥突然扭曲成麻花状，将两人抛向1895年的河面。
湿漉漉地爬上岸时，温也的汉服滴着发光的河水。码头上穿鲸骨裙的贵妇们惊恐退散，她们手中的阳伞突然化作吸血蝙蝠。朱望蘅的勾魂索绞碎蝠群，发现每只蝙蝠翅膀都印着现代某制药公司的LOGO。
"时空错乱的寄生虫。"温也捡起掉落的怀表，表盖内嵌照片竟是她们在查理大桥的现代合影。当指针逆转到十二点，西周景象再次坍缩，将她们弹回现代桥面。温也的首播镜头里，河心突然浮起成堆的青霉素药瓶，瓶内浸泡着缩小的人体器官。
误入金色大厅的午夜彩排时，温也发现指挥家没有影子。交响乐团成员的眼眶里跳动着乐谱符号，琴弦上沾着未干的血渍。当《蓝色多瑙河》演奏到高潮，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突然降下，每颗水晶都封印着个尖叫的乐魂。
"这是永生交响乐团的试音会。"幽灵检票员撕下门票，票根竟是温也首播间的打赏记录截图。朱望蘅的银铃震碎虚假乐谱，发现五线谱是用二战时期的求救电报编织而成。
温也突然跃上指挥台，将引魂幡化作指挥棒："来首《最炫民族风》！"广场舞神曲响起的瞬间，乐魂们集体跳起机械舞，水晶吊灯里的怨灵跟着节奏撞破封印。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金色大厅的地板裂开，露出埋藏着的青铜编钟——钟面刻着雅典卫城的星图。
中央咖啡馆的侍应生端着1945年的旧报纸走来，拿铁表面的肉桂粉自动拼成希腊字母。温也搅拌咖啡时，银匙突然被无形力量按在杯底。褐色液体中浮现爱琴海风暴的画面，游轮甲板上站满戴呼吸机的现代游客。
"您的希腊签证。"侍应生递来浸透咖啡渍的羊皮纸，印章处嵌着微型特洛伊木马。朱望蘅的银铃扫过纸面，激活了隐藏的全息投影——孟婆正在圣托里尼岛调配新型忘川鸡尾酒，杯底的蓝珊瑚正吸收着游客的惊恐情绪。
咖啡馆突然倾斜西十五度，所有餐具滑向吧台后的暗门。温也拽住水晶吊灯晃进密室，发现这里堆满二战时期的电报机。发报键自动敲击着摩斯密码，破译后竟是重复的求救信息："我们在沉船与风暴之间......"
循着发报声闯入的地下甬道弥漫着消毒水味，温也的手机闪光灯照亮墙上的抓痕。1945年的血指印与2023年的口红印重叠，朱望蘅的银铃映出无数时空重叠的虚影——纳粹军官与现代游客在平行时空擦肩而过，他们胸前的身份牌都刻着相同的数字编号。
甬道尽头的手术室里，穿白大褂的幽灵医生正在给时空裂缝缝合。手术台上躺着具半机械化的木乃伊，胸腔里插着雅典卫城模型的碎片。"第七百二十次缝合失败。"医生突然转头，口罩下是孟婆年轻时的容颜，"你们来得正好，需要新鲜的时空韧带......"
温也泼出保温杯里的忘川水，液体在空气中凝成冰刃。当冰刃刺入手术灯时，整个空间开始镜像翻转，将她们抛向漫天星光的海面——圣托里尼岛的蓝顶教堂在月光下闪烁，岸边礁石上坐着正在垂钓的初代夜游神。
湿漉漉地爬上岸时，温也的汉服沾满发光的海藻。她拧着头发里的星沙："这就是孟婆说的惊喜度假？"朱望蘅望向悬崖上的白房子，夜游神银铃正在与屋内传出的古希腊里拉琴共鸣。
当她们走近民宿时，门廊的风铃突然用中文说："欢迎体验诸神黄昏套餐。"窗内闪过半人马服务生的虚影，餐桌上摆放的果盘里，葡萄正扭动着变成眼珠。
温也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吧台后的酒保举起荧光蓝的忘川苏打："两位的欢迎饮料——用波塞冬三叉戟搅拌的'时空莫吉托'，附赠特洛伊木马吸管。"
海风突然送来青铜编钟的声响，海平面浮现出巨大的雅典娜神像虚影。朱望蘅的城徽刺青与神像手中的盾牌产生共鸣，在夜空投射出德尔斐神庙的星图。
"看来这次，"温也咬碎特洛伊木马吸管，"我们要和奥林匹斯众神玩真人版战神游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