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幽灵甲板

曼谷夜市蒸腾的烟火气里，朱望蘅的纱裙被芒果糯米饭的甜香浸透。温也举着首播手机穿梭在摊贩间，镜头扫过油炸昆虫摊位时突然定格——那油锅里翻滚的并非蟋蟀，而是密密麻麻的微型青铜罗盘。

"家人们！发现地府黑科技..."温也话音未落，摊主突然掀开人皮面具，露出机械齿轮咬合的面骨。朱望蘅的夜游神银铃轻响，勾魂索如月光倾泻，却在触及油锅时迸出火星——锅底刻着的竟是阴阳事务所的坐标。

整条夜市突然褪色成黑白胶片，游客们定格成纸扎人偶。温也的阴阳眼泛起青光，看见无数数据线从摊贩体内延伸至夜空，汇聚成郑和宝船的虚影。船帆上的《阴司引渡条例》残页正在重组，拼出她们前世阵亡的日期。

"两位姑娘，要搭顺风船吗？"穿泰式金线袈裟的僧侣从油锅里升起，掌心的电子木鱼敲击出孟婆汤的旋律。朱望蘅的纱裙突然化作星图，夜游神威压震碎周遭幻象，露出河岸边真实的破败码头——三百年前沉没的宝船正在血雾中浮现。

腐朽的甲板在朱望蘅赤足下咯吱作响，温也的首播设备自动切换成灵异模式。镜头扫过锈蚀的青铜炮管时，弹幕突然爆炸：

【卧槽炮口在冒绿光！】

【后面！桅杆上有东西！】

缠满海藻的主桅突然睁开十八只复眼，温也甩出浸透尸油的丝巾缠住镜头："儿童不宜！"她转身的瞬间，旗袍开衩处飞出的引魂幡己钉住复眼中心。

朱望蘅的勾魂索绞住船舵，发现罗盘镶嵌的正是温也首播间的打赏榜单。当她的夜游神令牌触碰船舵时，整艘船突然响起机械音：

【欢迎回到培养系统，夜游神0927号】

腐朽的船舱墙壁突然透明化，显现出无数个朱望蘅的虚影——有在奈何桥签收外卖的，有在东京塔尖厮杀的，每个画面都标注着「数据采集进度」。温也突然扯开领口，露出心口跳动的厉鬼代码："所以我们的人生都是真人秀？"

僧侣的电子木鱼突然爆裂，跳出的芯片在空中拼成孟婆的脸："小可爱们，该喝升级版的汤了～"整艘船开始数据化坍缩，甲板裂缝中涌出带着奶茶香的忘川水。

普吉岛的阳光突然变得阴冷，朱望蘅的纱裙下摆还沾着宝船的黑水。温也戴着骷髅墨镜躺在沙滩椅，首播镜头对准海浪中若隐若现的青铜罗盘："老铁们猜猜这次能捞出什么？刷火箭就下海......"

话音未落，十艘幽灵帆船破浪而出。穿葡萄牙军装的骷髅们举起火枪，枪口却喷出写满符咒的传单。朱望蘅的银铃轻晃，夜游神之力凝成月光屏障，却发现子弹竟是压缩的生死簿数据包。

"小心你左边！"温也的桃木簪射穿正在数据化的椰子树。树洞中爬出的不是椰子蟹，而是长着机械螯爪的阴兵残骸，外壳上刻着「锦衣卫0927号实验体」。

朱望蘅的纱裙突然延展成星幕，裹住整片海滩。当勾魂索刺穿阴兵核心时，爆出的不是零件而是记忆碎片——三百年前她们阵亡那日，宝船甲板上的孟婆正往汤锅里倒入闪着代码光的液体。

温也突然开启最大美颜特效，首播间滤镜竟抵消了数据侵袭："阿蘅！用这招！"她把手机抛向空中，引魂幡缠着设备化作数据旋涡。当朱望蘅的夜游神之力注入旋涡时，整片海域突然浮现郑和舰队的全息投影。

机场免税店里，温也正把符咒折成口红形状。"这个色号适合孟婆。"她突然把朱望蘅按在试妆镜前，"别动，你眼底有数据流残影。"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的不是她们的身影，而是初代夜游神正在阴阳事务所操作青铜罗盘。朱望蘅的纱裙无风自动，夜游神银铃震碎镜面，飞溅的碎片却拼成航班信息屏——所有目的地都指向她们经历过的案发地。

"两位女士，需要升舱服务吗？"地勤人员递来的不是登机牌，而是刻着金铲铲英雄的青铜钥匙。温也的阴阳眼看见钥匙齿纹正是她们的生命线走向，突然笑着把钥匙吞进肚子："谢了，这纪念品归我。"

飞机升空时，朱望蘅望着舷窗外的星图，发现夜游神令牌的纹路正与银河同步重组。温也枕着她肩膀假寐，旗袍下的引魂幡悄悄缠住两人小指——这是她们前世约定的暗号，当阴谋逼近时，以魂为契。

经济舱突然传来尖叫，端着饮料的空乘瞳孔变成数据流的绿色。朱望蘅的纱裙盖住温也，在孟婆汤气味的弥漫中轻叹："看来我们的假期......"

"永远在路上。"温也接口，藏在袖中的手机悄悄开启首播。镜头里最后闪过的，是初代夜游神正在驾驶舱微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