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亡体验卡续费成功

朱望蘅的葬礼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举行。

小也站在人群最前排，黑色连衣裙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她死死盯着墓碑上那张笑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照片里的阿蘅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短发乱翘，嘴角沾着一点奶油——那是上个月生日时小也偷拍的。

"根据尸检报告，朱望蘅女士死于急性心力衰竭。"医生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冰冷，"过度劳累导致的猝死。"

阿蘅母亲当场晕了过去。父亲颤抖着抚摸墓碑，把女儿最爱喝的罐装可乐摆在墓前。小也看着那罐可乐在雨水中渐渐结满水珠，突然冲上去一把抓起易拉罐。

"她才二十三岁！"小也的怒吼惊飞了树上的乌鸦，"那个破公司天天让她加班到凌晨，现在连头七都没过就急着结案？"

雨下得更大了。没人看见小也转身时，偷偷把可乐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第七天夜里，温也的公寓突然停电。

正在首播《金铲铲之战》的她骂了句脏话，弹幕立刻刷过一片"温爷暴躁"。小也刚要检查路由器，冰箱门突然"砰"地自动弹开。

"我珍藏的冰可乐呢？！"

熟悉的声音让小也浑身僵住。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正撅着屁股在她冰箱里翻找。那件印着"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卫衣，是阿蘅去年生日时小也送的。

弹幕突然爆炸：

「刚才是不是有白影飘过去？」

「温爷家闹鬼了？」

小也强作镇定地关闭首播，把桌上的可乐举高："先交代！昨晚我首播拍到个白影在啃供桌上的月饼——是不是你？"

半透明的朱望蘅愣住了。她低头看看自己漂浮离地三厘米的脚，又摸摸头顶那顶写着"一见生财"的白色高帽，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

"卧槽我能碰到实物了？"阿蘅一把抢过可乐，拉环"嗤"地弹开。冰凉的液体穿过喉咙，她满足地打了个嗝："爽！地府食堂只有孟婆汤，甜豆腐脑味的，难喝死了。"

小也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阿蘅猝死的新闻页面。七天前那个加班的深夜，阿蘅最后发给她的消息是"帮我保存游戏账号"，后面跟着个哭哭的表情包。

"所以..."小也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现在是...鬼？"

阿蘅胸口的彼岸花纹身突然发烫。她惨叫一声，手里的可乐罐"咣当"掉在地上。黑色锁链从虚空浮现，末端拴着的智能手机弹出通知：【新员工朱望蘅，您有13个待接引亡魂，迟到扣功德】

"完蛋！今天中元节业务爆单！"阿蘅手忙脚乱地抓起哭丧棒——在小也眼里那只是把黑色长柄雨伞。她冲出门时回头喊了句："晚上给你托梦赔罪！"

防盗门自动关上。小也慢慢蹲下来，捡起地上那罐一滴都没洒出来的可乐。摄像头红灯悄无声息地亮起，刚才的一切都被保存在"未公开视频"文件夹里，文件名是《我的闺蜜是白无常》。

黄泉路地铁站挤满了鬼魂。

朱望蘅狂奔中切换了工作形态，卫衣变成白色广袖长袍，短发自动束成银白渐变双马尾。她刷员工卡冲进闸机，迎面撞上一堵黑色的人墙。

"范无咎！借点功德！"阿蘅拽住黑无常的袖子，"我上月工资都买《森丘传说》限定卡了！"

黑无常冷着脸甩来一张罚单："你上周勾错魂的苦主在阎王殿投诉，把要投胎的程序员当成电子宠物带回来了。"他指着罚单上的数字，"判官大人说..."

阿蘅突然一个箭步窜向即将关闭的列车门："知道啦——今晚给他托梦跳极乐净土！"

地铁在隧道中疾驰。阿蘅靠在窗边摆弄新领的法器——外表像智能手机的"阴阳司南"。屏幕显示第一个任务定位在科技园区，正是她生前工作的大楼。

"不会这么巧吧..."阿蘅嘀咕着点开亡魂资料，突然瞪大眼睛。照片上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工牌清晰地显示着"星辰科技后端开发组-林晟"。

列车广播响起："前方到达，望乡台站。要托梦的乘客请提前准备好记忆碎片..."

星辰科技22层依然灯火通明。

阿蘅飘在办公室窗外，看着里面佝偻在电脑前的背影。林晟的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右下角微信弹窗不断闪烁：【今晚必须上线】【改不完别想走】。

"难怪会猝死。"阿蘅撇撇嘴。她生前最讨厌这个总是半夜发需求的部门，虽然从未见过这位夜班同事。

正当她举起哭丧棒准备勾魂，林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键盘上，男人抽搐着滑倒在地。阿蘅连忙穿墙而入，锁魂链自动缠上林晟的手腕。

"喂，新死的！"阿蘅拍拍对方惨白的脸，"能站起来吗？带你去地府报到，路上给你讲讲《阴间劳动法》..."

林晟的魂魄缓缓离体。他迷茫地环顾西周，目光突然定格在阿蘅的工牌上："你...是不是三年前7楼那个猝死的测试工程师？"

阿蘅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完全不记得生前的事，入职培训时说这是"新鬼保护机制"。

林晟的鬼魂突然激动起来："公司每年中元节都..."话未说完，整层楼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阿蘅的阴阳司南疯狂闪烁红光，屏幕上跳出鲜红的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反应，建议立即撤离】

锁魂链剧烈震颤起来。阿蘅回头时，林晟的魂魄正被某种无形力量拉扯变形，他拼命指向天花板上的烟雾探测器——那里面隐约闪着诡异的红光。

"救...服务器..."林晟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们在...养..."

一道黑影闪过。阿蘅的哭丧棒自动展开防御结界，但还是慢了一步。林晟的魂魄在她面前被撕成碎片，最后一点灵光没入她的阴阳司南。

手机突然震动。是小也发来的微信：

「你公司上热搜了」

「视频里那个白影是你吧？」

「林晟的死亡视频...有点不对劲」

阿蘅点开视频链接。监控画面里，林晟确实是自己倒下的。但在魂魄才能看到的频段里，有双苍白的手正从电脑屏幕里伸出来，慢慢掐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