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内鬼审判

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刺耳，虞嫣能感觉到靳川绷紧的肌肉和急促的呼吸。

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狙击枪的红外线光点仍在病房内游移。

"别动..."

靳川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失血后的虚弱，但手臂却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的腰。

"他们在等我们露头。"

虞嫣的鼻尖抵着他的锁骨，闻到了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

她突然注意到靳川病号服领口下露出一截绷带。

那是他为她挡爆炸时受的伤。

"你的伤口裂开了。"

她小声说，手指轻轻碰了碰渗血的纱布。

靳川闷哼一声，却把她搂得更紧："比起这个..."

他的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

"我更担心苏姐。"

虞嫣猛地抬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你怀疑她？"

"太巧了。"

靳川的目光扫向门口。

"她刚提到1999年的档案，狙击手就出现了。"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但奇怪的是，没有人冲进来"救援"。

虞嫣突然想起什么，从靳川怀里挣出一点空间，摸出手机快速打字：「查苏姐最近48小时通讯记录，重点标记加密频道。」

发送对象：小李。

靳川挑眉："什么时候收买了我徒弟？"

"上周。"

虞嫣得意地晃了晃手机，眼里露出狡黠的光。

"用你收藏的绝版游戏光碟。"

靳川的表情像是同时想亲她又想掐她："那可是《最终幻想7》初回限定版..."

"嘘！"

虞嫣突然按住他的嘴。

"有人来了。"

脚步声停在门外，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靳川迅速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枪。

——虞嫣这才发现他居然在病号服里藏了武器。

"你什么时候——"

"护士换床单的时候。"

靳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枪口对准门口。

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杀手，而是一个推着清洁车的保洁阿姨。

阿姨看到他们明显一愣，随即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打扰了，换垃圾袋。"

虞嫣和靳川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栋楼刚遭遇枪击，怎么可能正常进行保洁？

"谢谢，不用了。"

靳川礼貌地说，手指却己经扣在了扳机上。

保洁阿姨的笑容变得僵硬："按规定必须每天..."

就在这时，虞嫣的手机震动。

小李回复：「苏姐今早接到一通来自阿尔卑斯山区基站的电话，时长47秒。追踪不到具置。」

阿尔卑斯山——正是照片上坐标指向的地方。

虞嫣猛地抬头，正好看见"保洁阿姨"从清洁车下层抽出一把消音手枪。

"要死了！"

枪响的同时，靳川抱着她滚下病床。

子弹擦着靳川的肩膀射入墙壁，而靳川的反击精准命中对方手腕。

"啊！"

伪装成保洁的杀手惨叫一声，枪掉在地上。

靳川一个箭步上前制住对方，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重伤员。

虞嫣赶紧上前帮忙，用输液管把杀手绑在椅子上。

"说，"

靳川用枪抵着杀手下巴。

"谁派你来的？"

杀手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教授向你们问好。"

话音刚落，他的嘴角突然溢出黑血，头一歪没了气息。

"服毒。还是个职业杀手。"

靳川蹲下身检查杀手的衣领，果然在内侧发现一个绣着的蛇杖标记："'收藏家'的人。"

虞嫣突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向病房的窗户。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医院后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匆匆钻进一辆黑色轿车。

"苏姐！"虞嫣惊呼，"她真的有问题！"

靳川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走回病床边，从床垫下抽出一个防水文件袋。

里面是那张染血的照片和一份泛黄的档案。

"1999年12月24日，卢浮宫安保主管靳明远涉嫌监守自盗，在追捕过程中坠入塞纳河...尸体未找到。"

虞嫣倒吸一口冷气："你父亲是被栽赃的？"

"不。"

靳川的手指抚过档案上一枚模糊的指纹。

"是他自己策划的。那天晚上，真正的《蒙娜丽莎》被调包了。"

虞嫣突然明白了："所以'收藏家'的收藏品里会有那么多卢浮宫'失窃'的艺术品...包括我妈妈追查的那幅《少女与鹦鹉》。"

靳川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而苏姐，很可能是他安插在国际刑警的内应。"

走廊上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虞嫣和靳川同时绷紧神经，但这次进来的是全副武装的特警。

领队的正是小李。

"靳队！虞姐！"

小李气喘吁吁地说："总部刚截获情报，'收藏家'在阿尔卑斯山的古堡启动了自毁程序，所有证据马上就要——"

"准备首升机。"

靳川打断他，己经开始解病号服扣子。

"现在，立刻，马上。"

小李瞪大眼睛："但医生说你至少还要——"

"小李。你还记得上次违抗我命令的人现在在哪吗？"

小李咽了口唾沫："非洲分部当文员..."

虞嫣：……

十分钟后，虞嫣扶着靳川登上首升机。

螺旋桨的轰鸣声中，靳川突然拉住她的手："你可以不跟来。"

虞嫣翻了个白眼，把急救包拍在他胸口："闭嘴吧伤员，系好安全带。"

首升机腾空而起，阿尔卑斯山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

靳川望着窗外，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锋利。

虞嫣悄悄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全是冷汗。

"嘿。无论古堡里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靳川转头看她，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相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当警察吗？"

虞嫣摇头。

"因为我七岁那年，父亲告诉我一个道理。"

靳川的声音很轻，轻到像羽毛飘落。

"他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罪恶，而是让罪恶披上正义的外衣。"

虞嫣心头一震。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靳川对"收藏家"如此执着。

——那不仅仅是一个罪犯，更是对他父亲信仰的亵渎。

"我们会阻止他。"她坚定地说。

靳川凝视着她，突然倾身向前。

在首升机的轰鸣声中，他的唇轻轻擦过她的额头："谢谢你。"

这简单的三个字，比任何告白都更让虞嫣心跳加速。

她红着脸别过头，假装整理装备，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太犯规了！

阿尔卑斯山的雪峰越来越近，古堡的尖顶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怪兽。

但此刻，虞嫣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只要有他在，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敢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