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川的公寓比虞嫣想象中整洁得多。
"你睡主卧,我睡沙发。浴室里有新毛巾。"
他扔给她一套自己的T恤和运动裤当睡衣。
虞嫣抱着衣物站在客厅中央,有些不自在。
公寓不大,但采光很好,开放式厨房里各种厨具一应俱全。
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照,看起来是他自己拍的。
"你还会摄影?"
她指着一张大峡谷的日落照问道。
靳川正在冰箱前倒水,头也不回:"大学时的爱好。"
他递给她一杯温水。
"睡前喝点,有助于安神。"
虞嫣接过水杯,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
"谢谢。"她小声说,匆匆躲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虞嫣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那个吻意味着什么?
靳川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如果只是搭档间的关心,为什么又要吻她?
一向处于情感主导位的虞嫣乱了思绪。
感情可真是一个复杂的东西。
换上他的T恤,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中混杂着一丝属于靳川的气息,让虞嫣心跳加速。
她对着镜子将湿发挽起,突然注意到洗手台下的医药箱没关紧,露出一角绷带和药瓶。
出于职业习惯,她蹲下查看。
——止痛药、消炎药、安眠药...药瓶上的日期显示都是最近开的。
最下面压着一本病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
「患者拒绝住院观察...肋骨骨折未完全愈合...右臂神经有轻微损伤...建议休养两周...」
病历上的日期是三天前。
虞嫣心跳加速,不自觉咬住下唇。
靳川一首在骗她,他的伤根本没痊愈。
"找什么呢?"
浴室门突然被敲响,靳川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虞嫣慌忙合上病历,却碰倒了医药箱,瓶瓶罐罐撒了一地。
门开了,靳川站在门口,目光从地上的药瓶移到她手中的病历,表情变得复杂。
"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虞嫣站起来,声音发颤。
"你明明还需要治疗,为什么要逞强去瑞士?"
靳川沉默地蹲下收拾药品,肩胛骨的线条透过衬衫清晰可见。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中带着虞嫣从未见过的脆弱。
"因为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他轻声说。
"尤其是和那个穆勒一起。"
虞嫣蹲下来帮他,两人的手在药瓶间不时相碰:"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
靳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但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他的掌心滚烫,虞嫣能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
浴室暖黄的灯光下,靳川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你妈妈去世那天,我在现场。"
虞嫣呼吸一滞。
"我看着她从楼上坠落...却无能为力。"
靳川的手指微微发抖。
"那天我就发誓,绝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泪水模糊了虞嫣的视线。
这是靳川第一次主动提起那天的细节。
她反握住他的手:"那不是你的错。"
靳川苦笑:"如果我再快一点..."
"没有如果。"
虞嫣打断他,鼓起勇气捧住他的脸。
"我们现在挺好的。"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虞嫣能数清他睫毛的数量。
靳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靠近...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两人如梦初醒般分开。靳川皱眉看了眼屏幕:"苏姐。"
电话那头,苏姐的声音异常严肃:"情况有变。穆勒的证件有问题,瑞士警方确认没有派他过来。你们可能有危险。"
虞嫣和靳川对视一眼,同时绷紧了神经。
"我们马上回总部。"
靳川挂断电话,迅速起身,对上虞嫣。
"换衣服,五分钟后出发。"
虞嫣点头,却在转身时被他拉住。
靳川将一个冰冷的物件塞进她手心。
是一把袖珍手枪。
他神情凝重。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虞嫣握紧手枪,感受着金属的重量:"我们一起安全回来。"
靳川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是约定。"
夜色中,两人驾车驶向总部。
虞嫣望着靳川专注开车的侧脸,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至少此刻,他们不再孤单。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如星河般流淌,而母亲日记中的最后一句话突然浮现在虞嫣脑海:
山河无恙,岁月长安。
或许,这就是母亲希望他们拥有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