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老七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嘴唇哆嗦着,开始一点点往外挤那恐怖的记忆:
“三……三天前头晌,村里最能打的那个‘狼崽子’,头天晚上还好好的在屋里睡下,第二天……人就没了!”
“门窗都从里头闩得死死的,屋里头啥也没动,干净得连根头发丝儿都找不着!”
“就……就床边地上,还有院子里的泥巴上,留下了一串……一串吓人的大爪印!”
他使劲比划着,手抖得不成样子:
“那爪印子……瞅着像狼,可……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那爪子岔得老大,脚趾头也……也比狼爪子长出一大截!”
“第二天晚上,又一个!”
“也是年轻力壮的好猎手,也是在自个儿屋里,也是那么凭空就没了!现场,还是那瘆人的大脚印!”
“昨儿……昨儿个晚上……更邪乎了!”
狼老七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绝望的哭音,
“一……一下子就没了仨!全是我们村里最能顶事儿的后生啊!连个响动都没有!”
三天,五个壮劳力!
全是在深夜,在自己家里,悄无声息消失,只留下一串串,恐怖的大爪印!
“村里人都吓疯了……都说是山里的‘狼王爷’下山来收人了……”
“还有人说,是山里头成了精的妖怪,专吸男人的阳气!”
“现在,剩下的爷们儿,谁还敢回家啊!全都缩在晒谷场上,点着篝火,手里攥着刀枪,一宿一宿不敢合眼啊!”
狼老七像是想起了什么,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被炭火熏得黑漆漆的兽皮,
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画着几个爪印的轮廓。
陈睿接过来,只看了一眼,眼神骤然变冷。
这爪印,岂止是大!
五个脚趾的排列方式,趾间的宽度,掌垫着地的受力点……这根本不是普通狼!
倒像是某种……受过严格训练的大型猛犬?
甚至,是他认知之外的,某种变异的犬科动物?
“鬼东西……这绝不是山里头正经的野兽!”
陈睿心里瞬间有了判断,这事儿,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性!
如果不尽快查清楚,狼牙村就真完了,他这个刚起步的合作社,也别想安生!
“狼村长,这事儿,我管了!”
陈睿目光如炬,斩钉截铁。猛地转头,沉声喝道:
“山子!”
“到!”一道精悍的身影应声而出,山子一步跨到陈睿身边。
“你,跟我去狼牙村!”
“赵西爷,”陈睿转向闻讯赶来,正背着手皱眉打量的老猎人赵西爷,
“这次,恐怕还得请您老出山,给我们压个阵!”
赵西爷因为之前禁猎的事,对陈睿多少还有点儿老猎人的固执,此刻却脸色凝重:
“陈老板,这等祸害乡亲的事,我赵老西没二话!”
“这把老骨头,就陪你走一趟,也让我开开眼,瞧瞧是啥玩意儿,敢在咱这兴安岭撒野!”
“铁大叔,”
陈睿又看向一位面容清瞿,眼神却依旧锐利的鄂伦春老者,
“您老对这片老林子最熟,也劳烦您跟我们走一趟,指点指点迷津。”
铁穆勒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吼——!”
一声低沉雄浑,带着一丝焦躁的咆哮从陈睿身后传来。
霸王不知何时,己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脚边,琥珀色的虎目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战意。
它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但那股百兽之王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陈睿弯腰,用力拍了拍霸王那颗硕大的脑袋:“好伙计,这次,看咱们的了!”
片刻之后,几支擦得锃亮的“汉阳造”背在了肩上,陈睿腰间别着他那把特制的手弩,箭囊里插满了泛着寒光的弩箭。
充足的弹药、干粮、火绒、伤药,一应俱全。
一支精悍的小队,在狼老七等几个村民的引领下,踏入了通往狼牙村那片幽深的密林。
一脚踏进狼牙村附近的山林,一股浓重的腐叶,和湿土混合的怪味儿便扑面而来......
风里还夹着一丝腥臊,钻进鼻孔,让人心头莫名发紧。
没走多远,他们就在一处溪流边的泥滩上,发现了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巨爪印记。
陈睿立刻蹲下身,伸出食指和拇指,
小心翼翼比量着爪印的尺寸、和陷入泥土的深度,眉头越拧越紧。
“它们……走得很从容,而且,目标非常明确。”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密林深处,那里光线晦暗,仿佛藏着恐怖的凶兽,
“这不像野兽出来找吃的,倒像是在……巡逻?”
赵西爷经验何等老到,凑近了仔细观察爪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这畜生,挑的道儿,都是咱们老猎人轻易不愿走的险路!专往林子最深最密的地方钻,把所有能暴露自个儿的开阔地,全给避开了!”
接下来的追踪,完全印证了陈睿的判断。
这些留下巨大爪印的“东西”,行进路线刁钻,总能精准避开,任何容易暴露行踪的区域。
有好几次,眼看着爪印还新鲜,以为马上就要追上了,结果爪印消失在坚硬的岩石地面,
或是首接没入了湍急的溪流之中,线索一下子就断了。
“吼!”
霸王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左前方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发出一声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
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背上的毛都微微炸了起来。
“唰!”山子立马举起了枪,枪口稳稳指向那片灌木。
陈睿也闪电般拔出手弩,弓弦拉满,神经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西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让这寂静更加诡异。
几秒钟后,赵西爷做了个手势,小心翼翼拨开那片灌木丛,只看了一眼,脸色骤然一变:
“有东西刚从这儿离开!看这草倒下去的方向,还有这儿,”
他指着地上一点,几乎微不可见的湿痕,声音压得极低,
“是唾沫星子,还没干透!”
陈睿再次俯下身,手指轻轻拂过一块相对清晰的爪印边缘。
五个趾头,宽大的趾缝,掌垫的形状和受力点……
他越看,心中那个荒谬的念头就越清晰,也越让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