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薅两把龙须菜也叫爆桶
沙滩上。
大家都干的热火朝天，不停翻找着每一处石缝。
赶海是大海的馈赠，也是渔民的丰收。
有因为抢夺海货而起的骂架，但更多的是在捡海货之余乡里邻间的闲话家常、欢声笑语。
只是在陈青山一家过来时，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掐了聊天的兴致，开始认真赶起海来。
而在他们走后，一群人又开始在他们身后指指点点。
声音不大，但偶尔飘进陈青山耳中的几句闲言碎语，都不是什么好听话。
不检点，烧货，下不了崽……
其实柳云舒的风评不至于这般差。
哪怕当年她替闺蜜背了黑锅，为了不让霜霜成为别人嘴中的野种，认了霜霜这个女儿。
但凭柳云舒在岛上一骑绝尘的出众相貌，依旧有人家相中了柳云舒。
甚至都不介意柳云舒的女儿柳霜霜，表示会视如己出。
可柳云舒偏还要带着傻子陈青山一起出嫁，还表示陈青山如果傻一辈子，自己就要照顾他一辈子。
那家人一听。
柳霜霜长得粉雕玉琢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日后抚养长大，光收彩礼都能回本。
你陈青山算什么东西，傻不拉几，屁活干不了，张嘴就要吃，这赔本买卖谁能干？
一来二去，柳云舒这门亲事算是彻底黄了。
而且那户人家还传出风来，说柳云舒在城里干的是皮肉生意，身子都弄坏了，己经下不了种了。
传得有鼻子有眼。
这下，连找柳云舒做零活的村民都少了很多。
陈青山一家的日子更是举步维艰。
但柳云舒却从没跟陈青山倒过一句苦水，再苦再累，都是自己一人咬牙扛着。
有口吃的，陈青山先吃，柳霜霜其次，最后才是自己。
陈青山的底线便是云姨，耳中听不得半点污言秽语，当下便硬起了拳头。
这一幕，被柳云舒看在眼里，轻轻地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摇了摇头。
柔声劝道：“姨不气，你也不许生气。”
见到陈青山还不肯罢休。
柳云舒面露一丝难色：“孩子在呢！”
陈青山看了眼天真烂漫的柳霜霜，长吐了一口浊气，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柳云舒也松了口气，她倒不是可怜那些长舌妇，只是不想她的青山因为替自己出头，反倒害了青山。
这安平岛上所有人加起来，在柳云舒眼里，都抵不上陈青山一人重要。
陈青山也知道靠拳头堵嘴只能堵得了一时，堵不了一世。想要他们一家人真正挺首腰杆，还是得靠个“钱”字。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飞黄腾达的时候，连看家狗都是二郎真君座下哮天犬转世。
就在陈青山和柳云舒转身之时，不远处小可爱蹲在一块礁石旁，兴奋地朝二人招手喊道：“妈妈，青山哥哥。望潮，是望潮。”
相比柳霜霜的兴奋，陈青山第一反应却是叫住她：“霜霜，别用手摸。”
而后飞快跑近，看了一眼，确定挤在礁石下的八爪鱼是真的望潮，这才跟柳霜霜普及赶海的知识。
“霜霜。记住，不是每一种八爪鱼都叫望潮。有一种八爪鱼，跟望潮差不多个头，身上带着一圈一圈蓝色圆环的，这叫蓝环章鱼，有剧毒，千万不能用手去摸。还要提醒别的小朋友还有大人，这里有蓝环章鱼，叫他们小心。”
柳霜霜听着陈青山的描述，表情怕怕的，但很是认真地点头道：“嗯。以后霜霜看到带蓝色圆圈的望潮，不能碰，还要叫其他人走开。”
陈青山继续叮嘱道：“霜霜，记住，以后不认识的海货不要去碰。特别是那种五颜六色的，长得越漂亮，毒性可能就越大。”
海中的毒物不少，安平岛也有发生过这类的悲剧。小孩子不懂这些，所以大人要教，而且要不厌其烦地再三交代。
陈青山在礁石洞里一捉，便将这望潮抓了出来。
“青山哥哥好厉害。”柳霜霜啪啪啪一通鼓掌，不留余地的夸赞，情绪价值拉满。
“给。”陈青山将这只望潮放在了霜霜的手上。
原本淡灰色的八爪鱼在柳霜霜手中渐渐变成白色。
“它还会变色哩！”柳霜霜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惊奇。
“等会叫云姨给你白灼一下，好吃的很！”陈青山摸了摸小可爱脑袋。
望潮是八爪鱼的一种，但跟一般八爪鱼有所不同，一般的八爪鱼是越大越值钱，而望潮是越小越金贵。
小的嫩，小的鲜。
白灼一下，在酱醋蒜泥碟里一滚，这一口神仙不换。
“青山哥哥也吃，妈妈也吃，最后霜霜吃。”
陈青山真是爱死这善良乖巧的小可爱了。以后，爸爸给你户口本上改名，就叫陈霜霜。
……
陈青山一家慢悠悠的赶着海，别人在争分夺秒，他们好似在踏青游玩。
但一个小时海赶下来，同样是收获满满。
猫眼螺，海蛏子，青口贝，辣螺，望潮，还捡了一条斤重的黑鲷，算是意外之喜。
陈青山薅了两把龙须菜往桶里一塞，开心地叫唤道：“爆桶咯，爆桶咯。”
连带着小霜霜也跟着这个傻子笑声连连。
人生小满胜万全。
只要心不贪，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柳云舒双手握着水桶，伫立在沙滩之上，看着闹腾的两人，盈盈浅笑。
在这一刻，温柔二字，从字典跃进了人间。
“咦，那不是白老师吗？怎么今天她也来赶海了。”柳云舒余光瞥见一道人影，指了指。
陈青山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女子蹲在一处礁石边，穿着一身素白雪薇纺连衣裙，露出一截莲藕般光洁莹白的小腿，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敛藏了她七分秀色。
连衣裙，遮阳帽，欺霜赛雪的肌肤，这个画面跟周围身穿大短褂、劳工裤，赶海赶的热火朝天的渔民们简首是两个次元的碰撞。
事实也确实如此。
白老师，名叫白雪薇，本就不是安平岛原住民。而是省会杭城的户口，更是浙师大毕业的高材生。
这种在岛上居民看起来天潢贵胄的身份，也不知因为什么来安平岛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当起了老师。
陈青山看到白雪薇，正巧想起有件事要拜托白老师，当即跟柳云舒说道：“云姨，走，咱们跟白老师打个招呼。”
柳云舒看着陈青山脸上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却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