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应下,她不好久待,只同杨灵约好明日再相见。
丫鬟脸色不好看地回了房间,向小姐赔罪道:“小姐,婢子没有找到姑爷准备的吃食,我去房里看了,灶里的灰都是冷的。”
杨灵哪里不知红玉表面赔罪,实则不满。
“你且起来吧,我刚才已经用过了,不是他没让人准备,是我误会了。”
“小姐已经吃过了?”红玉有些许震惊,是她不知道灶房在哪儿吗?所以才没找到。
“你去前面和嬷嬷一起用饭,不用在房里待着了。”杨灵把她支了出去。
村长家不会单独准备下人的饭食,只得她们自已找一桌吃了。
大约两刻钟,红玉和李嬷嬷又回到了房里,重新给小姐盖上盖头。
嬷嬷嘴里念叨着,外面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姑爷一会儿就要回房同小姐共饮合卺酒。
龙凤花烛点上,屋子照得温馨又亮堂,桌上摆放的喜果和子孙饽饽都为今晚增添了不少暖意。
杨灵只能看到红黄一片,她有些紧张,不知道一会儿如何面对顾长泽。
直到脚步声响起,有人来了这边,同时丫鬟和嬷嬷都作声行礼:“姑爷来了。”
“嗯。”依然是清冷的声音,屋内人心情愈发纠结,虽然很想和他成婚,但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又怕看到他冷漠的脸。
随着一缕风吹起脚边的裙摆,门被打开,顾长泽已经走到桌边,他拿起一支喜竿,准备为她掀开红盖头。
床上的人双手交叠在一起,手指微微蜷曲,看起来很紧张。
顾长泽将竿子伸了过去,又一顿,他看了许久才道:“你很担心?”
“这门亲事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既然嫁与我,往后我自不会亏待你。”
听到这话,杨灵好受了些,她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
顾长泽将竿子轻轻往上一挑,就带着红布落了下来,露出那张不算熟悉的脸。
杨灵和他对视了一下,彼此都有点愣住,又马上分开。
顾长泽不看她,却伸出了手,“时候不早了,先把合卺酒喝了吧。”
她搭上那只陌生的手,宽大强硬又温暖,和她想象中的感觉不一样,他并没有给自已脸色看。
顾长泽将人带到桌前,倒了两杯酒,又递给杨灵一杯,这才示意两人一起喝下。
杨灵比他矮了一尺,堪堪只到他脖颈处,只要不刻意对视,她几乎看不到他的神色。
就这样饮完合卺酒,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灵感受着来自头顶的视线,她不知道顾长泽为何一直盯着她看。
屋外的丫鬟和嬷嬷见里面冷冷清清,一点声都没有,心里不免对这位姑爷看法更多了些。
嬷嬷不想让小姐尴尬,出声问道:“小姐要歇下了吗,我和红玉去把热水打来,伺候小姐歇息?”
“去吧。”杨灵终于松了一口气。
顾长泽没有多余的动作,径直走到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了一床被子。
他看了看杨灵,才说道:“房间小,你这几天将就睡一下,我会去书房睡,不会打扰你休息。”
杨灵指了指床,面露难色,“洞房花烛夜,你留我一个人睡新房不好吧?”
见顾长泽盯着自已,她脸色微红,立马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爹娘如果知道我们成亲当晚就分房睡,怕是要多想。
这张床很大,我们一人睡一边,各盖一床被子就好。
我睡觉不会乱动,你放心。”
书房那边并没有床,顾长泽过去只能在地上搭着睡。
夏天还凑合,可这都要入冬了,地上湿气重,确实不适合睡觉。
如果爹娘发现他在书房睡,不知要如何想这个儿媳,他并不想父母和杨灵之间产生芥蒂。
他应下了她的安排。
杨灵的丫鬟、嬷嬷一进来就帮她取下头饰,松开发髻,又将水抬进来,瞬间显得屋子更小了。
她使了一个眼色,让红玉去伺候顾长泽,这样两人都能同时梳洗,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单看着尴尬。
顾长泽却拒绝了红玉的动作,“不必,我自已来就行,你去伺候小姐吧。”
杨灵透过铜镜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地推拒,也不强求他适应这样的生活。
“你不习惯很正常,但往后同我住进府里,这些杂事有人伺候你,你得适应。”
顾长泽和她成婚自然要与她住在一起,两人又不可能马上和离,不如提前告知他这些。
顾长泽明白,往后不能装清高的继续抵抗她,已经成亲,他迟早都要适应这一切。
只有一点,他并不想让丫鬟靠近自已。
他皱了皱眉,思考后还是同杨灵说了出来:“住进府里后,我不需要丫鬟伺候,你安排一个小厮跟着我就行。”
丫鬟和嬷嬷一起伺候,杨灵这边快要收拾妥当,她一边净手一边回答。
“这是自然,府里跟着我的都是女子,想来你也多有不便之处,往后可直接同我说。”
丫鬟嬷嬷退出房后,杨灵躺在了床的内侧,顾长泽这才换下衣服,给自已梳头、净面……
按照习俗,龙凤花烛是不能截断的,要让它燃一整晚直到自然熄灭。
一直等到顾长泽躺在床上,杨灵的心才算真的落实了。
自已走的这一步棋,虽然看似混乱,但她希望这是正确的选择,也希望父亲能明白她的计划。
顾家人此刻早已歇下,大房这边还在讨论弟妹的嫁妆。
他们从未见过县城还有人嫁女这么舍得,看来弟妹的来历不小!
两人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多和弟妹交好,或许就能改变他们这个小家呢?
二房这边更多是感叹,二房的孙氏女很嫉妒杨灵出生富贵,更嫉妒小叔子年纪轻轻考上秀才还遇到富家女。
怎么自已丈夫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你们真是爹娘的孩子吗?”
老二顾长林忍受了妻子一晚上的不满,现下只想睡觉。
他背过身,平静地说道:“你这是说的啥话?我们自然都是爹娘的孩子。”
“那为什么三弟和你们完全不同,人家聪明又好命,长得也比你俩好。”孙氏追问道。
顾长林不想和她多言语,命哪能说得清楚,很明显嘛,三弟比他和大哥都好命。
他并不嫉妒顾长泽,相反,他很敬佩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