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试探忠诚
林家衰落后，大将军手上的兵权被一分为三，皇上让三个新晋的年轻将军霸占了林邦生前所有的军队和兵器库。
短短几日，京城的朝堂又转变了风向，自从皇上开始削弱兵权后，大家想反抗的心思瞬间化为乌有。
如今，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皇位了。
勤政殿外，身穿紫衣华服，外披金丝飞鸟纹绒袍，头戴白玉冠的男子被人抬着在外等候。
安公公勾着腰进殿，“皇上，十七王爷来了，他的腿看起来伤得真严重，如今都要靠人抬着才能进宫。”
皇上继续翻看折子，不在意地挥手道：“朕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安公公便宣令让李跃进殿，几人将步辇落下后退了出去。
“臣，叩见陛下！”
说着，李跃从步辇上起身，欲叩倒在他桌前，还没完全挪下来就被皇上用手重新按在座位上。
他替他整理好外袍，负手立在桌前，“皇叔不必多礼，如今腿脚不便，需得好好养伤才行。”
温润的话语从上方传来，李跃又拱手道：“臣前几日去山上打猎不小心摔断了腿，劳烦陛下关心，臣如今不能为陛下分忧，深感惭愧！”
“无妨，只是有一事朕需得问问你。”
他嘴上说得谦虚，做足了尊敬长辈的姿态，手上却一直转着一串檀木珠子。
李跃猜到他想问什么，背后的冷汗快要沾湿内衫，脸上仍然露出迷茫的神色，“皇上想知道什么，臣定知无不言。”
没等到回答，李跃肩上就落下一手，连连拍了好几下。
“好好好，皇叔啊，你这腿果真是打猎误伤的吗？说来也巧了，为什么你出门打猎那天，刚好林家嫡女被人救出了天牢？”
“臣不知。”李跃正视着皇上，丝毫没有惊惧之意，眼下全是疑惑。
“当真不知？朕听闻皇叔与那小女子关系匪浅，在城里的首饰衣裳铺子多次出双入对，也正是这个原因，朕先前才好派你去做那些事。
难道你真的不曾钟情于她吗？”
不等他回答，皇上又嘲讽着笑道：“本来朕只是想要将她流放到边远地方，可惜啊！或许时也命也，她居然被人救出天牢。
那人单枪匹马怎能躲得过禁军的追杀，最后她也只能命丧黄泉了。你说，这是何苦呢？”
李跃心痛到难以呼吸，却仍然附和道：“这就是她的命，既然死了，陛下再也不用操心林家有人东山再起。林家绝后了。”
皇上凑近凝视着他，两条眉毛皱成一团，深沉的眼眸让人摸不准他的心思。
他牵起李跃藏在袖中轻颤的手，将它放在了主人的胸口，“你不伤心吗？她死了，她再也没办法见到你了。”
“我和她只是棋友，在京的时候偶尔下下棋罢了，臣若对她有非分之想的话，倒是让人去世了也难以安生，臣不想毁人清誉，还望陛下勿将她与臣相提并论。”
李跃的一字一句响彻殿堂，似要将这清白彻底分明。
皇上见他一副冷淡严肃的模样，心里的疑虑少了七八分。他不信世上真有如此狠心之人，他更不信他这皇叔能没脑子地带她自寻死路。
他拍了拍手，将安公公唤了进来，这才恢复尊敬模样。
他拉着李跃的手笑道：“好了，皇叔不必如此严肃，待会儿别急着出宫，你的腿伤得严重，朕让安公公去私库里给你挑些名贵药材，等午膳后你再陪我下一盘棋。”
李跃看着这位比自已还大一岁的皇帝侄子，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
都说皇家无真情，可他小的时候全靠那位兄长才能平安长大。
他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的参与，只知道父亲是天下人赞叹的武皇帝，开疆扩土最终确定了王朝的地域规模。
而兄长足足比自已大了三十岁，说是他成长路上的父亲都不为过 。兄长自幼才智过人，加之生母是皇后，父亲早早就培养他成为继承者。
他文治天下，重用武将 ，发展经济，既能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又能使外敌无法靠近边疆。
如此手段高明之人，最后被一个没有孩子的妃子，和一个没有恩宠的弃子夺了权，而自已精心培养的孩子却死在了这场皇权争斗中 。
李跃一时想不通命运为何这样捉弄人，也想不通自已为什么就做了那等负心之人，最后还害得她英年早逝。
他有些累，又不得不应付这位新上任的皇帝。
李成泽是优秀的皇子，不然他也无法战胜那么多兄弟，可他能成为优秀的继承者守好这个天下吗？
李跃暂时不知道结果，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苟全性命，在这并不安宁的京城中做一位风流的闲散王爷，不至于像其他兄长那样被侄子给抄家贬为庶人。
午膳用得并不多，新皇登基后厉行节俭，每餐最多只有两样荤菜、三样素菜；今天两人一起用膳，他也只让安公公准备了五道菜品、一道甜品。
皇上见他不怎么吃饭，似笑非笑地问道：“皇叔是嫌侄子这里的菜品简陋吗？怎么不舍得动筷？”
只是在想如今处境艰难的李跃，被动只好又夹了一点青菜，“陛下这样节俭，我想百姓知道后必将效仿，这对大齐是好事，臣刚在考虑如何安排王府的开支，以达到最大程度的节省。”
听到他这样说，李成泽来了兴致。
“哦？皇叔想好了吗？朕看皇家、官员、富户们确实过于铺张浪费，这得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供得起大家这些富裕日子，是该适当节俭了。
朕现在节省开支就是想让大家效仿，可惜，由奢入俭难，权贵富裕之家怕是不能同意。如果皇叔愿意同朕一起督促他们改变，朕也算多了一个知心人了。”
李跃心里闪过无数个猜测，他谨慎地开口：“陛下，臣能做什么？”
“皇叔能做的多了！”
忽而见他将安公公召了进来，“你去给朕拟一道圣旨，就封皇叔为一品奉旨巡查御史，去各地督促世家官员和商户们厉行节俭。”
筷子平静地躺在桌面上，李跃的心却一点都不平静，“陛下，臣恐怕不能胜任这样重要的差事。”话毕，他看了看自已受伤的腿。
李成泽毫不在意地挥手道：“皇叔，不要拒绝朕，朕相信你做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