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可惜没如果
“喂，咱们还挺有缘的，你是水中月，我是镜中花。”
“一敖，好久不见，六年了吧？”
“一直到死，都没能说出那句，我爱你！”
……
黄丫丫开着车，直奔节目现场。
唐一敖坐在后排，怀抱着江心月，脸上泪痕未干。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过去的只言片语。
还是难以接受，曾经的小月儿，已经永远离开。
现在这副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的灵魂。
江心月倚在唐一敖温暖的怀抱，强行挤出一丝笑意：“这双眼睛还是她的，如果能亲眼看到你举起冠军奖杯，她在九泉之下也会安息。”
唐一敖的眼神，悲痛中夹杂着一抹决绝。
“小月儿，我答应你，我会拿到冠军的，不惜一切代价！”
与此同时，演播大厅里乐声震天，热闹非凡。
进入总决赛的选手们，全部拿出自已压箱底的绝技，试图取悦评委，征服观众。
一切都按照节目组的安排进行，“天选之子”的得票数遥遥领先。
可是人们最大的期待，依然是唐一敖。
弹幕里问了一万次，唐一敖什么时候登场。
“如果没有他，我是不会看这破节目的。”
“就凭他前面六首歌，就足以封神，最后这首歌一定非同凡响。”
“我已经买了三包纸巾，尽管放马过来，男儿到死心如铁。”
……
一直到第四位歌手登台，黄丫丫才将车停在了演播大厦门口。
许海明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看见他们后立刻迎上来，劈头盖脸质问：“怎么现在才来？马上就该你上场了，这么重要的事当儿戏吗？”
唐一敖淡定道：“许哥，我要换歌。”
“什么？”许海明没太明白意思。
“我说我要换首歌，我要拿冠军，把其他人全部踩在脚下！”唐一敖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许海明慌张道：“咱们不是提前说好了吗？那冠军不是为你准备的。”
“就算不是为我准备的，冠军我也拿定了，出了任何事由我一个人负责！”唐一敖掷地有声，心意已决。
哪怕为此堵上前途，也在所不惜。
许海明摸不着头脑，看向黄丫丫：“他抽哪门子风？”
黄丫丫流着泪说：“许哥，别管他了，由他去吧！”
凡是了解整件事的人，都会理解唐一敖的做法。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
去TMD的黑幕，今晚的冠军奖杯，一定得姓唐。
唐一敖从车上取下那把价值不到两千块的吉他，这就是今夜舞台上，他唯一的伙伴。
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的脑海中，如同六年前一般，回荡起《单刀会》的唱词。
大江东去浪千叠，趁西风驾着这小舟一叶。
才离了九重龙凤阙，早来到千丈虎狼穴。
大丈夫心烈……
黄丫丫扶着江心月，去观众席就坐。
江心月的脸色越来越差，呼吸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四位选手演唱结束，导师评价和观众投票过后，便迎来了今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主持人大步流星走上舞台，朗声道：“下面有请最后一位登台演唱的歌手，他带来的曲目是……”
“主持人，对不起，我临时决定换一首歌。”唐一敖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手里拿着吉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舞台中央，提出自已的要求。
不需要乐队伴奏，不需要大屏幕的歌词，只有一个人和一把廉价的吉他。
突生变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节目组的导演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他想干什么？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不知道啊，搞不好要弄成播出事故。”
“这小子，不想在娱乐圈混了吧？”
……
可这是现场直播，已经无法阻止唐一敖，只能由着他一意孤行。
哪怕要找他算账，也得等他下台再说。
直播间的网友，瞬间炸了锅，看热闹不嫌事大。
“天呐，你们看他现在的气场，强得可怕。”
“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不光是要拿冠军，更要横扫乐坛。”
“那些唱口水歌的歌手们，瑟瑟发抖吧，汗流浃背吧！”
……
只有一把吉他伴奏，前奏显得单薄，但忧伤的旋律，依旧很抓人心。
唐一敖开口唱第一句，眼泪就落在了弦上，带着独特的哭腔。
假如把犯得起的错，能错的都错过，应该还来得及去悔过。
假如没把一切说破，那一场小风波，将一笑带过。
在感情面前，讲什么自我。
要得过且过，才好过。
全都怪我，不该沉默时沉默，该勇敢时软弱。
如果不是我，误会自已洒脱，让我们难过。
可当初的你，和现在的我，假如重来过。
倘若那天，把该说的话好好说，该体谅的不执着。
如果那天我，不受情绪挑拨，你会怎么做。
那么多如果，可能如果我。
可惜没如果，只剩下结果。
……
接下来是一段吉他solo的间奏。
放眼整个乐坛，这段间奏都足以封神。
伤感到极致的旋律，轻易将听众带入遗憾、错过、追悔的氛围中。
吉他手已经哭成泪人。
如果六年前，我没有搬去和你做同桌，你会不会早就忘了我？
如果我没有欺骗你，我们就不会吵架，是不是就没有误会和隔阂？
如果我早点明白自已的心，把一切解释给你听，是不是就没有这六年的错过？
江心月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在脑中回闪。
唐一敖不断拷问自已，却没有答案。
因为一切的答案，都是这首歌的名字——《可惜没如果》。
现场观众，已经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心中的遗憾拉满。
直播间的弹幕，全是心碎的声音。
“不是他的歌声好听，是我的故事好哭。”
“原来世上真有两情相悦，却没有陪对方走下去的人。”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发明了如果这么没用的词？”
……
如果早点了解，那率性的你。
或者晚一点，遇上成熟的我。
不过，oh！
全都怪我，不该沉默时沉默，该勇敢时软弱。
如果不是我，误会自已洒脱，让我们难过。
可当初的你，和现在的我，假如重来过。
……
小月儿，如果有来生，你还会不会爱我？
算了吧，如果能重来，最好别认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