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丁香一样的姑娘
加上萧雨涵的好友以后，唐一敖就开始琢磨怎么聊天。
在吗？
吃饭了吗？
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所谓在吗起手，必是小丑。
面对江心月时的厚脸皮，是一点发挥不出来。
直到放假前一天，萧雨涵发了条朋友圈。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下面配的图案，是一株盛放的白色丁香花。
绿意盎然的叶片，洁白细碎的花瓣，仿佛隔着屏幕都能嗅到香。
唐一敖激动不已，先点个赞冷静一下。
他向来不爱摆弄花草，任何盆栽到了手里，都活不过一个月。
这种时候，最好找个细心的女生参谋一下。
比如身旁的江心月。
反正她没有手机，看不到萧雨涵这条朋友圈。
“小月……江心月，你会种花吗？”唐一敖压低嗓门问。
江心月停下笔，瞥了他一眼。
她警告过他，在班上不许叫小月儿，显得她像个小孩子。
明明马上就十八岁了，是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什么花？”
唐一敖将图片放大，在江心月眼前晃了一下：“丁香花。”
这一眼，隔着屏幕，犹如镜中看花。
“会啊，你喜欢丁香？”江心月天真无邪地问。
“是的，可喜欢了。”唐一敖硬着头皮回答。
“你一个大男人喜欢什么花不好，喜欢丁香？”江心月吐槽道。
丁香这一意象，在古诗词中往往象征着忧愁，让人联想到柔弱的女子。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萧雨涵那句文案。
江心月从小在农村长大，对种植花花草草很有心得。
她十分耐心细致，向唐一敖分享了丁香的生长习性和培育技术。
丁香花最常见的是紫丁香，图片中的白丁香，属于紫丁香的变种，花期稍稍早一些。
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
唐一敖见江心月小嘴说个不停，好像又进入了听数学题的懵逼状态。
她那个小脑瓜，怎么能装下这么多知识？
“听明白了吗？”江心月停下来喝口水。
“估计大概可能差不多吧！”唐一敖挠了挠头。
江心月撇了撇嘴：“吹牛，我们那有个花草市场，你要是喜欢我帮你买一盆，明天晚自习带给你。”
唐一敖连连点头：“好好好，小月儿你真是大好人。”
“让你不许叫小月儿！”江心月摊开手：“要给钱的。”
唐一敖忙不迭奉上钞票，心里美滋滋的。
已经开始幻想与女神萧雨涵的对话。
“这么巧，你也喜欢丁香？”
“你也喜欢吗？那咱们还真有共同爱好，我送你一盆吧！”
一来二去过后，就能三番五次。
折腾七上八下，最后十拿九稳。
下午放学以后，唐一敖照旧与江心月结伴而行。
将她送到静悦西餐厅，自已再回家。
一路上，江心月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以前从来没觉得，这条路会这么短，时间会过这么快。
“唐一敖同学，你周末干什么？”江心月搜肠刮肚一番，问出来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你叫我就叫我，能不能不要加个同学？弄得那么生分。”唐一敖不满地说。
“哦，我以后会注意。”江心月像做错了事。
“明天我哪也不去，在家看你的数学笔记。”唐一敖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他摘下书包，拿出那个笔记本，用手指给江心月，自已看了三分之一。
融会贯通，已臻化境。
下个月的三模考试，必然一战功成，问鼎河山。
“怎么突然这么用功？”江心月也笑了。
看来自已熬的夜，没有白费。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站在了西餐厅门口。
唐一敖挥了挥笔记本，向江心月道别：“因为我想考到100分，还想继续跟你当同桌。”
说完以后，转身迈着潇洒的步伐，迎着夕阳走去。
那一刻，他浑身都在发光。
光芒照在少女的眼眸里，折射到心上。
星期日，唐一敖真的在家关了一天，与数学题斗智斗勇，笔杆子都咬烂了三根。
刘美香见他如此用功，不禁眉开眼笑，中午加了两个硬菜。
午后，风云突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到了黄昏时分，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老唐担心宝贝儿子被雨淋化了，开着车送他到学校门口。
唐一敖下车以后，见老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伸长脖子东张西望。
“爸，你看啥呢？”
“没啥，看有没有运气再瞧一眼儿媳妇。”
唐元峰嘟囔一声，一脚油门下去，车轮带起一片水花。
唐一敖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儿媳妇？
走进教室，同学们大多被雨水浇得十分狼狈，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天气。
江心月的座位，却还空着。
唐一敖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真是自已想要丁香，才惹来这场绵绵春雨？
那傻丫头，下雨应该知道带伞吧！
徐飞扬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半边身子湿透，嘴里骂着贼老天。
唐一敖一把将他拽住：“你路上看到江心月没有？”
徐飞扬没好气地说：“老子都成落汤鸡了，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惦记个女人？”
唐一敖坐不住了，去阳台上拿起伞，毅然冲进雨帘。
“喂，还差两分钟就上课了，你去哪儿？”徐飞扬在门口大喊。
唐一敖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江心月清瘦的脸。
快上晚自习了，又下着雨，校园小径上几乎没了人。
校门外的红墙下，唐一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撑着碎花雨伞的少女，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怀里捧着一盆盛开的丁香。
雨水沾湿了她的长发，滴滴答答地流淌，坠落在洁白无瑕的花瓣上。
朦朦胧胧的雨雾，恰如具象化的忧愁。
这是一幅画，也是一首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
“江心月，你是不是傻？下这么大雨，就别捧着那盆破花了！”唐一敖大喊，眼睛有些发酸。
一颗愁心，成了丁香结。
江心月小跑到他面前，举起丁香：“唐一敖，喜欢吗？我挑了好久。”
馥郁的芬芳，在雨帘中飘散。
清澈的水珠，划过她的脸颊。
这一刻，她变得好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