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证据在哪？
晨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阁楼，林晓薇蜷缩在角落里，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细细翻看账册。发黄的纸页泛着岁月的痕迹，边角已经卷起，甚至还能闻到些许泥土的腥气。
父亲的字迹出现在纸上，歪歪扭扭却一笔一画极为认真，带着一种笨拙的执拗。林晓薇的目光落在账册的最后几页，上面记录着一笔笔来往的资金细节，然而最后一页却被撕去了一半，只留下边缘零碎的纸屑。
“1997年3月15日，顾长河贪污农机补贴款，证据在……”后面戛然而止，只留下一个墨点。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这些字迹，像是触碰到了父亲的遗愿，眼前却突然闪回到2023年的记忆——那个暴雨夜，她在老宅地窖里找到的木匣，里面藏着的泛黄剪报清楚地写着：《县农机站站长顾长河贪污案告破》。
林晓薇的手微微颤抖着，心里有了某种隐隐的预感：这场旧案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贪污，背后很可能埋藏着更深的秘密。
“砰！”阁楼的门突然被推开，木屑簌簌落下，林晓薇慌忙将账册塞进衣襟。抬头一看，李大山的身影映在煤油灯的光晕中。
“你在这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警惕。
林晓薇的脑子飞快运转：“我……我来找点旧东西。”
李大山的目光落在她鼓起的衣襟上，眼神越发复杂，突然快步上前：“你是不是找到账册了？”
少年眼底的慌乱和期待被跳动的灯光映衬得分外清晰。林晓薇闭了闭眼，最终从衣襟中掏出账册：“你爹的死……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李大山愣住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低声说：“洪水那天，他本来要去县里举报顾长河……但拖拉机在半路翻了。”
林晓薇的心骤然一沉，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工具箱上的泥渍。她忽然明白，那场洪水或许并非天灾。
晌午的供销社门口，摆摊的小贩们吆喝声不断，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烟的味道。林晓薇蹲在台阶旁，把发饰一一摆好，心里却始终悬着早上的对话。
布包里的银铃手链随着动作轻轻作响，阳光洒在刻着“B.C.Gu”的搭扣处，冷光仿佛在她心头压了一块石头。
不远处传来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她抬头，正看到顾北辰缓缓走来。他的身影挺拔得有些不近人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得像冰。
“账册呢？”他站定，微微俯身，语气低沉得带着些压迫感，几乎贴在她耳边说话。
林晓薇的手指紧攥着蓝印花布包，指尖触碰到账册硬硬的边角。她强迫自已冷静：“什么账册？”
顾北辰勾起唇角，露出一丝不带温度的笑意：“别装傻。李大山已经告诉我了。”
林晓薇瞳孔一缩，心猛地沉了下去。她回想起清晨阁楼里李大山眼底的犹豫与慌乱，瞬间明白——他出卖了她。
顾北辰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失态，继续说道：“交出来吧，否则……”他的声音微微一顿，像毒蛇吐信一般阴冷，“你母亲的肺病，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林晓薇的呼吸一滞，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2023年母亲病床旁的心电图——那根永远平直的线像一把刀，刺穿了她的胸口。
“给我三天时间。”她听见自已的声音，低而坚决。
顾北辰挑了挑眉，似乎很满意，直起身，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谈天气：“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账册。”
他转身离开时，脚尖踢翻了一个发饰，那枚镀银耳钉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林晓薇看着他的背影，冷汗浸透了后背。
布包里的银铃再度叮当作响，像极了倒计时的钟声。
3. 李大山的背叛
暮色笼罩了村口的大槐树，影子拖得长长的。林晓薇站在树下，目光紧盯着村道尽头。远远地，李大山扛着刨子走来，肩膀微微下垂，似乎有些沉重。
“为什么？”林晓薇直截了当地问，语气平静得可怕。
李大山低下头，没有看她，随手将刨子放在地上，木屑在风中飘散。他沉默了片刻，声音沙哑：“我爹死了，我娘病了……顾北辰答应给我钱。”
“你爹是被害死的！”林晓薇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那又怎样？”李大山猛地抬起头，眼眶发红，语气里有种压抑到极致的崩溃，“活着的人总要吃饭！你以为我不想为我爹讨回公道？可我娘还在床上躺着，她怎么办？！”
林晓薇怔住了，攥着账册的手微微颤抖。她突然意识到，这场背叛背后藏着多少无奈与挣扎。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账册给我，我会交给县纪委。我发誓，一定会让真相大白。”
李大山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挣扎，指节攥得发白：“不行……顾北辰说，如果账册落到别人手里，我娘就没命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银铃轻轻作响，催促着风暴的来临。
夜幕降临，林晓薇独自躲进了老宅地窖。煤油灯的微光将昏暗的地窖照得模模糊糊，她翻开父亲的工具箱，指尖触碰到一个夹层。
夹层中躺着一封未寄出的信，信纸已经泛黄，字迹却依然清晰：“县纪委：关于顾长河贪污农机补贴款的证据如下……”
林晓薇的手轻轻颤抖着，眼眶逐渐。就在这时，地窖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吹灭煤油灯，屏住呼吸，缩在地窖角落的阴影里。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窖口，外面传来张强惶恐的声音：“找不到……他虽然看起来憨憨的，但我们……”
“继续找。”顾北辰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必要的时候，用点手段。”
林晓薇攥紧信纸，冷汗浸透衣襟。地窖外的月光透过槐树的枝丫洒在地上，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她牢牢困在这场风暴的中心。
